沈玨竟是拿當初她的說辭,來堵今日天子欲許下的婚事。
他們都知道這是借口,彼此心知肚明這個謊言的真麵目,然而卻不好當麵鑼對麵鼓直接說破。
最近與臣子們爭鬥未嘗一敗的皇帝陛下怕也是被堵得不輕,竟一時無言。
整個宮室陷入難耐的沉寂。
還是太醫打破了沉默。
胡須花白的老太醫輕輕咳嗽了一聲,放下切脈的手指,同元羲象征性拱了拱手,便退出東暖閣去向天子複命了。
皇帝陛下正目光沉沉看著沈玨,沈玨不卑不亢,一臉清正的樣子,倒也叫他不好下手。
南英這個兒子,倒是有膽子兩次抗命。抗命便罷了,看樣子還能全身而退。倒也有幾分本事。
他看了一會兒,便歎道:“起來吧,朕也就是這麼一說。你顧慮得也對。朕一時隻想著嘉蓉的心意,倒忽略了元羲的心情。”
見沈玨站了起來,又慨然笑道:“這兩個女兒都是朕的心頭肉,朕偶爾顧此失彼,倒叫韶卿看笑話了。”
沈玨便道:“陛下言
重了。陛下慈父心腸,想來兩位殿下心中都是明白的。”
天子嗬嗬笑了一聲,此事便就這麼揭過了。
內侍來報太醫求見,沈玨便退至一旁,那剛給元羲把了脈的老太醫被宣了進來。
太醫便稟道:“公主殿下乃是因疲累太過而昏厥,身體並無大礙。隻是殿下今年病得過多,恐有損本元。入冬後要格外仔細,不可再染病了,否則怕是年紀輕輕便要落下病根。”
天子點了點頭,道:“朕知道了,你回頭把這些話跟她再說一回,叫她老老實實休養,今年是再不能病了。就跟她說,這是聖旨。”
太醫應了喏,見君王無事,便退下了。
天子思索片刻,抬起頭來見沈玨還在,倒是嚇了一跳,想起方才未叫他退下,便道:“今日多虧你了,元羲這孩子,就是性子倔。”
沈玨抿唇一笑,道:“殿下性子要強,是像陛下。”
天子覺得他這一笑有些古怪,卻又說不出哪裡古怪,聽他說元羲像自己,便道:“一個姑娘家,太過好強,倒也不是什麼好事。”
他說著,便站起身來,衝沈玨招了招手道:“走,陪我去瞧瞧這倔丫頭!”
天子似乎忘了,沈玨乃是外男,還是同元羲沒什麼親緣關係的外男。
隻是君命不可違,沈玨便也跟著天子進了元羲如今所在的東暖閣。
她靠坐在床上,發髻都打散了披在胸前,臉色亦好了一些。隻是因散著發,越發襯得她臉如巴掌大,整個人柔弱纖細不堪一握。
元羲見兩人進來,略有些驚訝的樣子。這驚訝卻做得有些刻意了,他見過她真正驚訝時的表情,可不是這樣。
看來方才在隔壁的話,她聽到了。隻是不知是聽到了多少。沈玨暗自思忖。
元羲欲下床向天子行禮。
天子自然叫她好好休息,免了此道禮節。
沈玨卻是要向公主殿下行禮的。隻是一個在床上靠著,一個站著,不像那麼回事。元羲揮了揮手,亦免了他的禮節。
天子道:“你暈在外頭,還是韶卿把你抱進來的,如今既醒了,便該謝過他。”
連天子都免了公主下地行禮,沈玨自然不會如此托大,隻道:“這是下官該做的,當不得殿下的謝。”
得
,三人誰也不用向誰行禮了。
元羲卻還記得自己今日是來做什麼的,當即便道:“還請父皇饒恕台諫幾位大人冒犯之罪,若因兒臣之故,叫朝廷失了棟梁之才,兒臣百死莫贖。”
沈玨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天子帶到這裡了,原是還要看公主殿下這唱作俱佳的一場大戲。
天子聽了乖女兒的話,歎了口氣道:“你已這般,還替他們求情……罷了,看在你的麵子上,朕便饒恕他們一回。”
元羲便喜笑顏開道:“多謝父皇!”
沈玨在心裡歎了口氣,跟著道:“陛下寬仁。”
天子哈哈笑了幾聲,一時父女、君臣俱歡。
作者有話要說:爆肝了今天。,,網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