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揉著有些發緊的太陽穴:“那便如此吧,彥國你權且在家安養,樞密院的事……唉,我與曾公亮先擔著吧……”
富弼拱手:“多謝韓公體諒。”
其實富弼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官家眼看著又要開始耍心眼,他對韓琦有怨,搞不好就會被拉出來當槍使,與其如此,不如退保名節。
此次回去之後,富弼便堅臥不出,請辭奏疏一道又一道的上呈。
蘇油接到朝廷送來的邸報時,也不由得對張載歎息:“幸好幸好,朝中大臣還夠用。”
蘇油所指的大臣,是朝廷以翰林學士、權知開封府馮京為陝西安撫使,空出的位置,由端明殿學士、知成都府韓絳權充任。
很快,以知製誥沈遘為龍圖閣直學士、權知開封府,韓絳遷三司使。
這兩位都是名臣能臣。
沈遘知杭州,輕俊明敏,通達世務。
老百姓或有貧不能葬的,沈遘給以公使錢。有孤女待嫁的,也用公使錢發嫁數百人。
倡優養良家女者,奪歸其父母。
加上為人瀟灑倜儻,故而接遇士大夫,多得其歡心。
手下樂於為其效力,替他充當耳目,打聽裡巷長短,因此沈遘纖悉必知,事至立斷,眾莫不駭伏。
這娃從來隻上半天班,晨起視事,及午事畢。然後下班與賓舊交遊,從容談笑,士大夫交稱其能。
京中民間政治家評論,以其嚴比孫沔,然沔雖苛暴,銳於懲惡,到了這位,連善人都怕。
至於韓老兄,是從成都府任上出來的。
蜀中的成績,好是好,不過因為好了這麼多年,再要錦上添花更上層樓,如今卻也不容易了。
於是這娃在成都玩了一把“政府采購改革”。
張詠鎮蜀時,春糴米,秋糴鹽,官給券,以惠貧弱。歲久,券皆轉入富室。
韓絳到了成都,發現了這個問題,直接削除舊籍,讓程家印鈔坊彆印新券,召貧民予之。
且令每過三年,視貧富重新造籍。
這就讓政府的補貼重新發放到了貧民的身上。
等到了三司,新官上任三把火。
第一把,受蘇油做法的提醒,請以川、峽各路田穀輸常平倉,而隨其事任、道裡差次,給直以平物價。
這就將蘇油的“渭州模式”推廣到了陝西全境。
第二把火,內諸司吏,不少是趙曙潛邸舊臣,找他行方便,韓絳堅決不同意。
舊臣一再堅持,韓絳直接上報趙曙,說:“我身犯眾怒,這三司使沒法當了。”
趙曙讚歎道:“朕在籓邸之時,頗聞有司以國事為人情者。卿的堅守,正是大好,不怕,有我給你撐腰!”
有了這令箭,韓絳立刻燒了第三把火,變本加厲。之前宮中所用財費,隻要拿著合同就能來三司索取,韓絳繼承蔡襄的意誌,正式啟用新法,有例者先悉付有司審核,於是三司始得會計出入。
李複嘖嘖連聲:“自從張學士按蜀之後,隻要是成都府出來的,通通都變成通經濟的要員。這蜀中都快變成計相學宮了。”
張載一口茶水噴出老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複你當年跟我的時候,食不言寢不語,非禮勿視非禮勿言,如今跟著蘇明潤,也開始說上俏皮話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