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孤身一人出門總不夠安全,但季家能人輩出,大多有職務在身,於是季家人一番商議,決定讓季戈同輩的季鎧護送季戈出門。
季戈行八,季鎧是她十一弟。
因季鎧尚未成婚,沒去吏部領職,這才得以請假出京。
姐弟揮彆家人,乘船前往江寧——
季家雖人口眾多,但並非每個人都在京城居住。季世文一輩共兄弟八人,就有一半在京外任職,一年到頭也難得回京一次。
季戈要去找的,是她嫡親的三叔季世武。
因為江南文風興盛,最可能為季戈找到進士夫婿,若真成了,也不必再往其他幾個堂叔那兒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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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氣爽,楓葉飄紅。
今日一大早,兩江總督季世武便派人去衙門請假,其夫人並兩個兒子季銘、季錦也推掉了所有應酬,特意留在家中等候嬌客上門。
時光荏苒,距離季世武擔任兩江總督已有近十年。
他們一家四口在兩江總督府所在地江寧,也即是金陵也已經生活了近十年。旁的倒還好,畢竟季家人常年在外打仗鎮守,過年都不一定能全家齊聚,大家早已習慣。
但這局麵在老大生了個女兒後,就打破了。
那可是女兒誒!
季家從老祖宗季鐵牛有記憶開始,就隻生了一溜兒的帶把男丁,一個女孩兒都沒見過!
好不容易得了個女兒,季家上下高興瘋了——
那是季世文一個人的女兒嗎?不!那是他們所有兄弟的女兒!
可惜他們沒辦法隨意回京。
如今季戈都十八了,季世武見到她的次數卻連一個手掌都數不滿,其中兩次還是季戈外出遊玩時路過江南,特意跑來見他。
妻子項夫人笑他:“合該讓人端盆水來讓你照照,一副猴急模樣,哪兒像是外人麵前威嚴凜然的兩江總督?”
季世武對著大門翹首以盼:“我與戈兒多年未見,猴急又怎麼了?”
項夫人無奈:“季銘季錦不是去碼頭接人了?他們定不敢耽誤時間,保準人剛到就好好幫你接回來。”
話音剛落,便聽老九季錦興奮大叫:“爹娘,姐姐到啦——”
季戈隻覺一陣風撲麵而來,等來人站定,她立刻認出了他身份:“三叔許久不見,身體可好?”
季世武爽朗拍肚:“好好好,見到你後再好沒有了!”
說完引著季戈起身,“如今都快晌午了,你還未吃飯吧?可餓了?我特意命廚房做了你愛吃的山珍宴,你可得好好嘗嘗……”
季鎧行禮行到一半,季世武人走了。
他也不覺得尷尬,匆匆和項夫人行禮之後,便興奮地追了上去。
項夫人原還擔心季鎧誤會季世武不待見他,見他自己不以為意,隻得無奈搖頭,也跟上了季鎧腳步。
午飯畢,項夫人將話題拉到季戈婚事上。
季戈並不羞怯,主動提出要求:“隻要對方相貌足夠好,其他都不重要。”
旁人最在意的家世於季戈而言並不重要:反正以季家對她的疼寵,嫁妝總不會少,再加上這些年做生意的積蓄,即便對方家世不好也不會影響她的生活水平。
家世不重要,人品不可查。
所以,臉一定要好。
項夫人回想後開口:“金陵家世最好的,便是那赫赫揚揚的四大家族,近年還要添個甄家。幾家孩子的相貌倒是都不錯,但賈史兩家嫡脈在京城,留在金陵的這幾房仗著國公府權勢欺男霸女,沒一個成器;王家次子比長子更出眾,且已經定親;薛家長子倒是不錯,但拖後腿的太多;甄家……”
季世武疑惑:“甄家怎麼了?”
項夫人眼底閃過一絲厭惡:“那甄家打從女兒入宮得寵後便以皇親國戚自居,行事囂張跋扈。且父母偏心幼子,府內規矩又怪又亂,若戈兒嫁進去隻怕一堆麻煩事兒。”
季戈愣住,雖然早知道這是個清朝與紅樓結合的世界,但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與四大家族扯上關係。
她順口拒絕:“這幾家聽起來實在不成,可有其他人家?”
這幾家最後全被抄家,季戈瘋了才嫁進去。
“有交情的就幾家,我瞧著後輩沒一個配得上你。”項夫人突然想起,“下個月老四長子周歲,正好大辦。我命人給金陵、姑蘇、維揚等地的人家發幾封帖子,讓他們帶上家中適齡男子,咱們瞧瞧再說。”
季世武點頭:“那便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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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戈到了金陵,仍舊如以前般騎馬四處遊玩,沒幾日便在金陵出了名。
又因京城的消息傳到了江南,原本因總督府邀請函上暗示他們帶上家中小輩去宴會的話而欣喜若狂的人家,一時陷入了糾結。但季戈家世太好,即便覺得她不符合自家挑選兒媳的標準,也仍有不少人想讓兒子去總督府試試能否被相中。
其中又尤其以幼子居多。
長輩一片拳拳之心,小輩卻不一定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