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掉馬掉馬掉馬(1 / 2)

後宮三千都是我 錦重 20834 字 3個月前

皇帝直勾勾地看著他,嘴角彎起, 眉眼中卻沒有笑意。裴質看的膽戰心驚, 他弱弱地舉起手, 聲音都帶了幾分哽咽:“如果臣跟皇後是一撥的,臣就、就、就……”

為了保住小命,男人他都不做了。咬牙,他拚了:“就不……唔。”

他的嘴被捂住, “舉”字沒有發出來。他悄悄鬆了口氣, 抬頭,殷瑜目光帶著玩味,高高地挑著眉看他。

“朕想了想,不、舉這個誓言還不夠毒。”

“……”這還不夠毒?裴質趕緊露出個既乖巧又可憐的表情, “陛下,早點睡吧, 臣去下麵給您守夜。”說完,身體往床邊一滾,想就勢滾走。然而殷瑜長臂一撈, 反而將他撈到了自己懷裡。

他腦袋撞上殷瑜結實的胸膛,整個人被殷瑜抱住, 動彈不得,鼻息滿是殷瑜的味道。他有些害怕, 又有些燥熱, 腦子幾乎都不轉了, 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消除殷瑜的懷疑。

“你在做什麼?”殷瑜拽著他的耳朵問。這家夥在他懷裡待了一會, 竟然用力抱緊了他,將腦袋埋得與他身體密不可分。“你是打算悶死自己嗎?”

裴質聽見殷瑜這麼問,點了點頭,是,他想悶死自己。

笑聲從腦袋上方傳來,裴質覺得這笑聲還算愉悅,心想應該不至於死的那麼慘,那就不悶死自己了。

他大著膽子仰頭,想瞄一眼殷瑜的臉色,就聽殷瑜問:“你知道十大酷刑嗎?”

擦,還說喜歡皇後!喜歡還能用上十大酷刑?

“知道。”裴質老老實實點頭。這時候不老實也不行了。

什麼淩遲啊,炮烙啊,單聽名字他都害怕。

殷瑜捏了捏他的耳朵,似笑非笑道:“朕決定在你身上試試。”

裴質嚇得都結巴了:“不、不、不至、至、至於吧?”

殷瑜繼續揉捏著他的耳朵不說話,裴質耳朵敏感,身體的燥熱混合上心裡的害怕,卻莫名地讓他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快樂滋味。

“至於。”殷瑜笑道。他從話本上學來的床、事十大酷刑,什麼九、淺一、深,什麼欲、求不得,這下都可以光明正大地用在裴質身上,給他點教訓嘗嘗。

“係統出來救我。”

係統裝死。

裴質猛地從床上躍下,光著腳丫子就往外跑。他這屋裡擺設太滿,腿不小心被方桌絆倒,桌上的青花瓷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他臉向下,朝著碎片摔了過去……

“啊——”

殷瑜伸手環住他的腰,將他攔下,免了他血光之災。

“毛手毛腳的,你就不能小心點?”

“臣知道錯了。”裴質老實巴交。

“你這是心虛要跑?錯了不認還想跑,罪名加重。”

裴質心想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他忽然靈機一動:“係統,我要開啟穿越通道。”

“開啟成功。”

裴質大喜,然而他的嘴角還沒有翹起來。眼前畫麵一轉,從溫暖舒適的床,變成了滿地瓷器碎片,他又一次臉朝下對著碎片摔倒!

這穿越通道也坑了人,短不說,穿回來的真是時候!又是一個辣雞設定!

殷瑜又一次救了他,把他抱回床上。裴質抱緊殷瑜,崩潰地想,算了,還是自己悶死自己吧,也算解脫了。

“有讀者大大砸雷,恭喜獲得特權。”000忽然開口。

裴質大喜,趕緊說:“我要一頭飄逸的秀發,快快快!”這是哪個讀者大大,感謝你救我狗命。

“特權獲得成功。”

裴質隻覺得頭皮一癢,隨後就感覺帽子要被擠掉似的。他伸手扶正帽子,坐起來,對著殷瑜嘚瑟一笑,完全沒有了剛才那股慫勁兒。

在殷瑜的注視下,他微微一笑,將帽子取下,然後腦袋用力甩了甩他飄逸的秀發,苦惱問:“陛下,剛才您說什麼十大酷刑?”

殷瑜呆住,滿目都是不敢置信。方才越堅信,此刻越錯愕,他受到的打擊也就越大。不管皇後是什麼妖魔鬼怪,本事肯定也小的可憐。比如眼睛的傷,皇後就不能立刻治好。所以頭發也不可能這麼快變出來?

“不可能。”殷瑜摸上盧選侍的頭發,烏黑順滑,不是假的,他都有些懷疑自己了。

關於皇後的每個想法,他都覺得自己是對的,然而每個人都不相信他,事實也總是打他的臉。

盧選侍不是皇後的分、身。

之前關於皇後的想法,也是他胡思亂想嗎?

本來就不可能的事,他為什麼要去想呢?

“陛下?”裴質敏銳地察覺到殷瑜情緒的低落,他不知道該怎麼哄殷瑜,隻好伸手抱了他。“我們歇了吧?”

殷瑜點頭,一夜未睡。

他決定再試最後一次。

*

第二日,殷瑜差人分彆通知皇後、薛美人、德妃、越才人,到禦花園用膳,地點都安排在了假山附近。

楚昭儀那裡,他本來也想派宮人說一聲,但是沒想到楚昭儀自己來了。

楚昭儀還是穿著他最愛的綠色長袍,頭發沒有像往常那樣全部束起來,而是束了一半,風一吹,頭發就不安分地從腦後跳到前麵來,害的楚昭儀一直不停地用手撥弄。

看著這一頭烏黑的秀發,殷瑜說不上自己是心塞還是慶幸。

他現在唯一能得出結論的便是,皇後與楚昭儀、盧選侍不是同一人。

“陛下,等會我們一起去禦花園嗎?”楚昭儀在殿裡百無聊賴,隨手摘盆栽的葉子玩。

“不。朕還有折子要批,你先退下吧。”

楚昭儀佯作不甘願地退下了。出了東暖閣,立馬開心地踩著小馬達回了養心殿,他將門關上,不許宮人隨意進來。

拿出一麵銅鏡和剃刀,揪住自己的頭發,心痛萬分。

但是再心痛,他也得狠下心來把頭發剪了。犧牲頭發,就能消除殷瑜的疑心,也算是犧牲的比較有價值了。

他剃了頭,將頭發匆匆收在懷裡,一會找地方扔掉。收拾完,再摸摸頭皮,發現還有些硬茬子刺手,他做事一向追求完美,便又耐著性子刮了一遍。

正刮著,係統忽然說話:“皇帝來了,已經在院裡。”

“怎麼報這麼晚?”

“本來他要去旁邊的院子,突然改變主意過來了。”

裴質慌張將剃刀收進懷裡,來不及清掃桌上的小碎發,隻得匆忙用袖子將碎發擦到桌與桌的縫隙中。

殷瑜存了個心眼,沒讓宮人提醒,直接推門進來,就見裴質光著腦袋坐在圓桌上,看著話本,吃著點心。

他狐疑地看著裴質,後者也不起身,反而還瞪了他一眼。

這一瞪,倒把他瞪的沒脾氣了。他忽然記起來,如果薛美人不是皇後的分、身,那還是他對不住皇後,這麼一想,他麵對皇後的底氣就沒了。

“皇後看的什麼書?”他湊過去問。

裴質佯作惱怒,將書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殷瑜立刻起身站好,抿著嘴不敢說話了。跟麵對盧選侍完全不同,殷瑜在心愛之人跟前,完全就是聽話的小奶狗。

“陛下好厲害的手藝,給臣這頭剃的可真光。”

殷瑜垂首:“是,朕一時手癢。”

“陛下是覺得臣是孫悟空,能拔下一撮毛,變出許許多多分、身來?”裴質故意問。

殷瑜怕他生氣,趕緊擺手:“沒有的事,朕怎麼能這麼想呢?朕就是覺得天氣越來越熱了,怕你頭發長不舒服?”

裴質冷哼一聲,並不接話,隻是自己慢條斯理地吃著點心,看著話本,仿佛將殷瑜給忘了。殷瑜自己在他身後站了會,一動不敢動。站了半響,才輕聲問:“皇後,朕讓人過來請你去禦花園用膳,你怎麼跟宮人說不去呢?”

“臣光著腦袋,怕丟人,不想去。”

殷瑜又趕緊勸,又講了許多逗趣的事,將裴質哄高興了,裴質這才鬆口。

兩人準備出門,殷瑜很是貼心,主動幫裴質更衣。他拿起帽子,眼尖的發現帽子上有許多小碎發,再往桌子上瞅,邊邊角角也有許多。

他清楚地記得,他是在床上給皇後剃的頭,剃的乾乾淨淨,還用濕毛巾將頭皮擦乾淨了。這碎頭發不可能出現在梳妝台上。

這是不是意味著,皇後坐在這裡又剃了一邊頭發?而且是剛剃,來不及打掃乾淨碎發。

皇後既然能在被子裡變換衣裳,是不是真的也有迅速長出來頭發的本事?他受傷的眼睛雖然沒有立刻好,但是過了一夜就好了許多。

一時間,他又對自己的猜測充滿了信心。

他快要被裴質給整瘋了,一會覺得自己是對的,一會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心情起起落落,不斷地在“朕是對的,皇後就是有問題”和“朕辦了錯事,還不斷地懷疑皇後,朕怎麼可以這樣”中來回切換。

他這次沒有立刻表露出來,而是不動聲色地吹掉了帽子上的頭發,笑著將帽子給皇後戴上。

“皇後,陪朕去禦花園吧?”殷瑜衝他伸過來手,他也笑著握住。

兩人手牽著手往禦花園走,彼此陪伴著,隻覺得陰天也是陽光明媚。

到了禦花園,宮人早就將飯菜備好。殷瑜將與皇後的酒席,選在了湖邊,後麵就靠著假山。從假山的洞裡穿過去,幾步路便是越才人的宴席。再往北,是楚昭儀的桌子。往西,是剛從冷宮出來的薛美人的地方。德妃身體不好,吹不得風,故而將桌子設在了假山裡麵。

皇帝把幾處席麵的地點牢記於心,並且提前走過幾次,確保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在幾桌之間來回走動。

而裴質,早就利用盧選侍的耳朵,知道了皇帝的心思,自然也會留了個心眼,提前過來踩點,等會他肯定要比皇帝換位置換的快,否則就露餡了。

“陛下,娘娘,禮部尚書馮枚求見。”

“讓他改日再來。”殷瑜不耐煩,怕誤了自己的大事。

裴質卻道:“陛下,正事要緊。”人家從宮外走那麼老遠過來,不容易,這要打發回去,等於白走了。

“宣吧。”

馮枚過來躬身請了安,從袖子裡抖落出一份奏折,恭敬遞上:“這是臣擬的大選的折子,請陛下和娘娘過目。”

此話一說,殷瑜的神色便有些不自然。裴質瞪他一眼,知道這大選肯定是他在裡麵推動來著。不提這事,他還想不起來,馮枚一提,他心裡這怒氣便止也止不住。

當下他麵上也不惱,笑了笑:“陛下看吧,反正都是選進宮來服侍陛下的。”

殷瑜不滿:“皇後不看看?”

“臣隨陛下的心意,陛下想選多少妃子就選多少妃子,把這六宮塞滿了才好。”裴質故意氣他。

馮枚隻覺得沁出了一腦門的冷汗,他沒想到皇後脾氣這麼大,跟裴亦不愧是親兄弟。他羨慕地看著眼殷瑜,勸道:“還是得兩位主子商量著拿主意。臣先告退,主子們商量好了,臣照辦就是。”

“彆走。”殷瑜惱恨馮枚此時過來攪局,故意問馮枚,“愛卿說一說,這大選曆年來的規矩,也好教皇後知道知道。”

裴質:“……”殷瑜怎麼又硬氣起來了?

馮枚縮了縮脖子,道:“我朝自開朝以來,為了保證皇室子嗣,向來是三年一大選。從官宦家挑選品貌皆優的女子或男子入宮,也有從百姓中挑選的先例,全看主子們的心意。每年大選的妃子數量不同,一般像陛下這種後宮空虛的情況,要挑選數百人。臣建議,最好先選宮人入宮,否則娘娘們進宮後無人侍候,也是問題。”

殷瑜不斷地偷看裴質臉色,見他沒什麼表示,心中不悅,道:“那就著手辦吧,先選宮人充實宮中。”

裴質知道殷瑜是故意氣他,想看他吃味,他偏要裝作一副無所謂模樣,讓殷瑜自己著急。

“臣遵旨。”

馮枚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要退下,殷瑜又故意道:“愛卿,改日讓你夫人進宮一趟,跟皇後說說話。”

誰都知道馮枚的夫人是個賢惠無比的主兒,把馮枚的妾室們照顧的很好。讓馮枚的夫人過來跟皇後聊家常,其意思很明顯了,這是說皇後不夠賢惠呢!

裴質故意重重“哼”了一聲。

馮枚嚇得渾身一抖,大著膽子抬頭一瞧,卻見一直臉有怒色的陛下,在皇後怒哼一聲後,臉色卻放晴了。

隻要裴質吃味,殷瑜就高興,他十分享受裴質對他的在乎和霸道。他見好就收:“好了,大選的事延後吧。朕又不喜歡女人,招那麼多妃子進宮,照樣對子嗣無益。至於宮人,選一二千人入宮即可。退下吧。”

馮枚:“……”方才好像被陛下當棋子用了,其實陛下壓根就沒打算選妃吧。為人臣子,實在可憐,主子跟主子彆氣,讓他們跑腿流汗又流淚!

他躬身退下,還沒走出禦花園就遇到了內閣首輔苗禮尋。

“苗大人,下官勸您此時彆去打擾陛下。”馮枚小聲道,“陛下正跟皇後鬥氣呢。”

苗禮尋卻道:“正好發愁見不到皇後,你可彆攔我,他倆再鬥氣,我今兒也得把事辦了。”

馮枚看他勸不回來,隻好放他去了。

苗禮尋過去,先請了安。他是兩朝元老,又是重臣,殷瑜賜了座。苗禮尋坐下,便開門見山道:“陛下,許家長子許望山還因為不明不白的罪名,被關在大牢裡。今日,還請陛下要麼將人放出來,要麼給他個罪名,讓刑部去查。”

殷瑜便看向皇後,挑眉:“皇後覺得許望北是否有罪?”

又來了!裴質簡直要絕望,殷瑜不但喜歡他吃醋,自己還很喜歡吃醋!他忍了忍,決定不發作了,先把這頓飯吃了要緊。

“既然陛下關他,那他肯定是有罪的。”

殷瑜聽了,心中舒坦,卻還嘴硬問:“皇後可知道他犯了什麼事?”

不就是你吃醋嗎?想順順利利吃頓飯,給台階下,你也不下,那就彆怪我無情了。

裴質低了低頭,恭順道:“大抵是差事沒做好罷,朝上的事,臣是一概不知的,臣也不關心許望北如何。”

殷瑜一聽,心裡彆提多舒坦了。“他倒也……”

裴質打斷他:“既然他差事沒做好,惹陛下生氣了,那就斬了吧?”敢故意氣他,他難道就不會氣回來?大獅子的顏麵,不允許任何人傷害。

殷瑜:“……”

苗禮尋一聽,急了:“陛下萬萬不可啊,許望北雖然不長進,但是也辦不出什麼大錯事來,陛下就看在老臣和德妃娘娘的麵子,饒他一條命吧。”

“他惹陛下生氣,就是傷害龍體,這還不是什麼大錯事?”裴質故意問殷瑜,“陛下,您說是不是?他要是惹您生氣了,您一定要殺了他,才能震懾群臣。”

殷瑜沒想過要殺許望北,許家和苗家都是朝中重臣,許望北的弟弟還入了宮。但是皇後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若不殺了許望北,那就是許望北無罪,就得要放人,若是判許望北有罪,就得殺了許望北。

當然他也可以不在其中做選擇,但是那樣就傷了皇後的顏麵了,畢竟還有大臣在聽著呢。

苗禮尋一開始以為皇後真要殺許望北,畢竟大家明麵上不敢討論許望北的罪名,但其實他們一查就知道了,許望北是因為闖坤寧宮而被抓。皇後想要犧牲掉許望北,換自己的清白,很有可能。

但他這麼大歲數不是白活的,稍一琢磨,就明白皇後是要救許望北。

至於能不能救成功,就看陛下到底對皇後如何,對他們這些臣子如何了?

“許望北……”殷瑜無奈,“沒做什麼大錯事,朕念在德妃的麵子上,饒了他這一次,你去天牢領人吧。”

苗禮尋大喜:“謝陛下,謝娘娘寬宥。”

大臣一走,兩人各自賭氣,誰也不搭理誰。宮人們一個個都得大氣也不敢出,在小瘦子的示意下都退開了。

裴質在心裡默數三個數,剛數到“三”,殷瑜就按捺不住,氣呼呼道:“皇後是在跟朕過不去?”

裴質先在心裡笑了笑,才板著臉接話:“是陛下總猜疑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