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假死(捉蟲)(1 / 2)

後宮三千都是我 錦重 20721 字 3個月前

殷瑜愣愣地看著他,臉色越來越奇怪。他便有些惱, 老子不吃醋, 你踏馬製造醋給老子吃, 甩臉色給老子看,現在老子為了哄你高興,放下身段吃醋了,你又擺臉色。

“陛下, 莫非真讓哪個小妖精迷了眼?”他假裝借著醉意起身, 手探進殷瑜的衣裳上,涼涼的手讓殷瑜打了個寒顫。

他輕笑著:“讓臣來感受感受,陛下的心跳的快不快?”

“哎喲,怎麼跳的這麼快?”他眨眨眼, 故作迷茫,“這是為哪個小妖精跳的那麼快呀?”

見殷瑜還愣神, 他不等殷瑜回答,自己先噗嗤噗嗤笑出聲來,指著殷瑜的眼睛:“陛下的眼裡是臣, 這心也是為臣而跳。”

好羞恥的情話,這大白天的, 也就是借著醉意才敢說出來。饒是如此,裴質的耳朵也有點燙, 他等著殷瑜接過主動權。

在這方麵上, 殷瑜向來是不認輸的, 而且學的很快。

但是這一次殷瑜沒有接過重任, 反而在他含笑注視下,移開了目光。

竟然移開了目光!這意思是,殷瑜的眼裡不是他?

裴質立馬炸毛了,他瞪了殷瑜一眼,自己坐下來用膳。自打殷瑜睡了薛美人之後,自己心虛,隻要他說話一大聲,殷瑜都害怕,這會他都瞪眼了,殷瑜居然跟沒事人似的,也跟著坐下來,還把他喜歡吃的雞爪子也搶了。

宴席不歡而散。

*

午後,殷瑜去東暖閣批折子。裴質躺在床上吃了塊點心,跟係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我感覺殷瑜沒那麼喜歡我了,你看見吃飯時他看我的眼神沒,以前那眼神跟小鹿似的,都帶著濕漉漉的光,現在那眸子跟臭水溝似的,看不清裡麵到底裝了啥。”

係統無所謂道:“他不掉快樂值,就說明沒事。”

“也是,如果他不喜歡我了,肯定會掉快樂值。”裴質坐起來,捏捏自己肚子上的肉,“可能我是最近太胖了,他沒那麼喜歡我了。我得起來動動。”以後不能全靠小馬達了,得多走走。

他剛下床,蹦噠了兩下,蕊溪進來了,手裡托著個漆盤。

“宮裡槐花開了,這還不到季節,就儲秀宮那邊有兩棵樹開了花。宮人們采了,做了槐花飯。給主子們嘗嘗鮮。”

裴質拿起來勺子嘗了一口,好吃是好吃,卻有些欠了火候。

“可還有沒做的槐花?”

“應該還有一些,怕陛下嘗了還想吃,備著呢。”

裴質漱了漱口,吩咐:“把剩下的槐花給薛美人送過去。他在家冷宮也不能閒著,讓他做好了往東暖閣送過去。”

“是。”宮人很快下去傳令。

裴質等人走了,趕緊出門,跑到冷宮自己接了自己的懿旨。

他把槐花和麵攪拌,上鍋蒸熟,在盤底鋪一層槐花蜜,將槐花飯鋪好,在槐花飯上再澆一層花蜜,上麵放兩片薄荷葉。

宮人看的眼睛都直了,明明沒有太特彆的烹製,怎麼薛美人做出來的飯就這麼香?

*

東暖閣。

殷瑜批著折子,分神聽暗衛的稟告。

“德妃娘娘回了自己的寢宮,便一直在休息。”

“楚昭儀也一直在睡。”

“薛美人做了槐花飯,打發宮人往這邊送呢。”

“皇後娘娘一直在吃,就沒停。”

“越才人在鍛煉身體,舉千斤頂呢。”

“盧選侍看了一天的書。”

殷瑜抬手,幾個暗衛依次退下。他捏了捏眉心,沉眉思索。

根據暗衛的情報看來,裴質果然是有分、身的,而且這些分、身都能各自活動。

那他該怎麼確定哪個是本體?

為了儘快逮住人,他隻能用些手段了。殷瑜挑眉,配置你可彆怪朕,是你欺騙在先。

*

薛美人做好槐花飯,遵照皇後的懿旨,將飯送去東暖閣。殷瑜收了,正準備要吃,宮人在外道:“皇後主子來了。”

“宣。”

裴質快步進去,生怕槐花飯涼了,一邊走一邊爽快笑道:“陛下,臣讓薛美人親自下廚給您做了槐花飯,臣也來您這兒蹭吃。”

他進去時,殷瑜已經坐到了桌前,麵前擺了一盤槐花飯,隻有一雙筷子。他便吩咐宮人再去拿一雙碗筷。

平時殷瑜很是寵著他,他要什麼給什麼,甚至還會親自布菜給他。

但是今日,當他吩咐了宮人,要坐下來時,殷瑜卻拒絕了:“這槐花飯不多,朕自己吃尚且不夠,皇後你就彆來湊熱鬨了。”

裴質震驚,眼睛都瞪圓了。殷瑜看了,心裡受用,他就是要欺負裴質,把人欺負哭了,他就高興了。

然而裴質隻是震驚,不惱,反而很高興:“薛美人的廚藝竟然這麼好?原來陛下你如此喜愛,那臣以後多囑咐他給陛下燒飯。陛下吃著高興嗎?”

“……”殷瑜不是眼饞這點美食,他是想氣、皇後啊!

殷瑜咬牙,暗暗勸自己狠下心,繼續打擊:“朕不讓你吃,是因為你最近胖了不少,你看看你,臉都圓了一圈,可還有一點點清秀模樣?”

裴質不屑撇嘴,再清秀你不也看不著嗎?“那臣就嘗一口,行嗎?”裴質可憐巴巴地問。

“可以。”殷瑜接過宮人後麵特意送來的勺子,舀了一勺,親自送到裴質的嘴邊,裴質樂嗬嗬一口吃了。殷瑜將勺子放到桌上,另拿了個勺子用膳。

裴質坐下來陪著他吃,眼巴巴地看著,希望殷瑜看他如此可憐,能心疼他幾分,再讓他吃一口。他自己這手藝啊,簡直完美!

殷瑜絲毫不憐憫他,反倒說起薛美人來:“性子是個好的,燒飯的手藝也不錯,又承過君恩了,在冷宮待著不合適,該給他放出來了,找個時機,把位份也給他晉升了。”

這會,裴質才感覺出殷瑜的不對勁來。薛美人一向是殷瑜的陰影,是不可言的人,這會殷瑜反倒主動提出要放薛美人出來。

難道殷瑜還在試探薛美人跟他是不是一個人?

裴質不動聲色地點頭答應了。見招拆招吧,若殷瑜還是沒有消除了疑心,他就再想法子。

他偷偷歎氣,他都唱了那樣一出大戲了,殷瑜居然還懷疑他。

“皇後,朕還有折子要看,你先回養心殿吧。”

“啊?”裴質覺得殷瑜今日怪怪的,對他竟然有幾分冷淡,他猶豫著起身,“要不,臣在屏風後陪著您?”

殷瑜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必,朕想專心批折子。你回吧。”

裴質隻得出來。在抄手遊廊,將路上的一顆石子狠狠踢飛了。他就算再大大咧咧,也感受到了殷瑜待他的不同。

他仔細回想了今日與殷瑜相處的大事小事,沒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難道今日在禦花園,他幾番與殷瑜鬥氣,惹惱了殷瑜?

那倒也有可能,他以後還是收斂些吧,畢竟殷瑜是皇帝,發號施令慣了,一下子不適應被他欺負,他可以慢慢調、教。

還沒走到養心殿,裴質忽然覺得肚子裡一陣翻滾,竟是半分也等不及了,他讓宮人在遠處等候,自己踩著小馬達回了養心殿,跑淨房解決一通。宮人們那邊,自有“皇後”再帶著回來。

在淨房鬥爭許久,裴質剛走回正殿,連口水都來不及喝,肚子又是一陣難受,不得不又跑回淨房。

如此來回幾次,他腿都軟了,走路都得扶著牆,肚子卻還是不消停。

*

東暖閣。

暗衛翻窗進來,跪地道:“各宮的主子都沒什麼事,隻有皇後娘娘不舒服,讓宮人去太醫院拿了治療腹瀉的藥材。”

都沒事?殷瑜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問暗衛:“他吃了藥,能立刻治好嗎?”

“陛下放下,臣給您的是最厲害的腹瀉藥,隻要沾唇,就足矣讓那個人跑上一天的茅房。即便吃藥調理,也不可能立馬就治好。”

“甚好。”殷瑜起身,“擺駕儲秀宮。”會會那個還沒有見過真麵目的盧選侍。

*

這邊裴質拉的眼冒金星,仿佛去了半條命。他好不容易趴在床上,緩了半刻鐘,隻覺得腹內又是一股翻滾。他實在是起不來了,問係統:“有沒有讀者大大砸雷,求不鬨肚子了。”

係統無情嘲笑他:“你以為讀者大大的地雷是讓你這麼用的?沒有!”

“我要死了。”裴質扶著床,強撐著一口氣站起來。

還沒邁出第一步,他突然聽係統道,“陛下去找盧選侍了。”

“這個點,他是又要去臨幸盧選侍?”裴質崩潰,擺手,“我不去了,讓他跟那個沒有靈魂的‘盧選侍’睡覺吧,我根本走不到儲秀宮。即便能走到,我也快死了,服侍不了他。”

係統看他是真的罷工了,趕緊安撫說:“你就過去應付一下,他見你不舒服,難道還能強行賴在你那兒不成?”

“可我現在真的想去解決三急。”

“彆傻了,你肚子都空了,現在也就隻是難受罷了,忍忍。”

裴質忍著難受,啟動小馬達,進了儲秀宮,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淨房。他從淨房出來,殷瑜已經在正殿坐著等他了。

“給陛下請安。唔……”裴質這會肚子又脹又難受,他跪下行禮時動作太大,差點沒放出一股不和諧的氣體來。

“你怎麼了,瞧著臉色蒼白,整個人有氣無力的?”殷瑜盯著那一模一樣的臉蛋,舌頭舔了舔下唇,低頭,輕輕笑了一聲。

果然還是一個人啊。

殷瑜玩味的眼神仿佛釘在裴質臉上,看得他渾身不自在。他揉了揉肚子,決定坦白交代,希望殷瑜能體諒他,趕緊走。“臣晚膳不知吃了什麼,肚子難受的厲害。臣是服侍不了陛下了,請陛下移步去彆的宮裡。”

殷瑜心道,盧選侍晚膳隻用了兩個小花卷,一碟素菜,一碗白粥。這些菜都是盧選侍的小廚房做的,再乾淨不過。所以盧選侍不可能是自己吃壞了肚子。

而且他一直派暗衛盯著各宮,在他來之前,盧選侍肚子一直好好的,半個時辰前,甚至還舞了會劍。

殷瑜勾唇,所以見他的都是本體嗎?在宮人麵前的可能是本體,也可能是分、身。這也就能解釋清楚了,為什麼這些妃子從不同時來見他。

“陛下,恕臣冒犯。”裴質突然快速說了句話,打斷了殷瑜的思路。

殷瑜剛張開嘴,問:“冒犯什……”

噗——

一股味道在殷瑜鼻尖和嘴角蔓延開來,殷瑜閉上嘴,感覺不對,又跑出去連吐了好幾口氣。他惡狠狠回頭,就見盧選侍趴在門檻上,手抓著門,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

盧選侍伸手有氣無力地召喚他:“陛下,來呀,來呀……”

殷瑜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無奈道:“行了,回去歇著吧。朕派禦醫給你送副調理腸胃的藥,記得吃。”

說罷,扭頭走了。

盧選侍還在後麵喚他:“來呀,扶我起來,真的沒力氣了……”

*

出了儲秀宮大門,殷瑜叫來暗衛:“這藥太狠了,你快去想辦法把解藥讓他吃下去。”再過一會,裴質一條妖精命都得搭進去。

暗衛猶豫道:“不用吃解藥了。按理說,吃了藥的人,會鬨上好幾日的肚子,然後才會出幾日虛恭,出完虛恭便好了。可能皇後主子隻吃了勺子上沾的那點,不多,所以現在已經開始出虛恭了,想來過不了今晚就好了。”

殷瑜讓他退下,吩咐宮人,抬著他去見德妃。

他琢磨,這會裴質最想扮的應該就是德妃了,可以虛弱地躺在床上。他不打算為難裴質了,今晚就陪著“體弱多病”的德妃吃吃藥,睡睡覺。

到了德妃那兒,不趕巧兒,許望北也在。德妃白著一張臉坐著,聽許望北在那兒大放厥詞。

“臣怎麼能去給裴亦當副手呢,咱們家什麼身份,憑什麼臣要聽他的?娘娘,您去求求父親,求求陛下,饒了臣吧,哪怕讓臣去做個灑掃的小童,臣也不去給裴亦當副手,聽他使喚。”

殷瑜一腳邁進來,沒好氣道:“既然你想當灑掃的小童,那就去裴亦的院裡當一年下人吧。”

許望北怕的要死:“陛下饒了臣吧,臣寧願死也不去伺候裴亦。”

殷瑜冷哼一聲,沒再搭理許望北,把目光移到了德妃身上。他一看德妃,德妃便坐直了身體,強忍著難受,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殷瑜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他的小妖精,欺負個差不多就行了。

他挨著德妃坐下來,手貼到德妃額頭,摸了一手的汗,他不悅問 :“既然不舒服,在這兒坐著乾什麼,趕緊去床上躺著。”

說著,他便伸手要去扶德妃。許望北難得一次有眼力勁兒,也跟著攙住德妃的另一條胳膊。

德妃肚子裡仿佛醞釀了一場大風暴,隻要稍動一動,便有可能排山倒海的出來。他本來就想坐一坐,把這兩個祖宗熬走,沒想到殷瑜竟然要來扶他上床。

“不必……”他的話還沒說完,便出了個響亮的虛恭。

他立刻抬頭看向殷瑜,殷瑜擰著眉,顯然也聞到了這股味。無數念頭在他腦海裡咆哮而過,盧選侍已經在殷瑜麵前鬨過肚子了,如果德妃還鬨肚子,殷瑜這個疑心病肯定又要犯了。

德妃無論如何,也不能鬨肚子。

他下定決心,抬手狠狠扇了許望北一巴掌。

許望北一臉驚詫,不等許望北開口,德妃趕緊責罵道:“放肆,陛下麵前,你怎麼能如此有失體統?”

許望北:“……”

殷瑜:“……”他側過頭,假裝是受不了這臭味,其實是憋不住笑了,背過身趕緊忍一忍。他的裴質,怎麼能這麼有趣?

“德妃,去床上歇息吧。”殷瑜再次扶德妃起身,他的小可愛,還是歇著吧。

然而這一扶,又扶出個虛恭來。

許望北趕緊舉起手,想證明這次不關他的事,但是德妃比他反應更快,立馬又扇了他一巴掌。

德妃神色中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惋惜和沉痛,指著許望北的鼻子罵:“你這是禦前失儀,真是個扶不起來的玩意。”

許望北:“……臣還是走吧?”

“不許走。”德妃麵上嗬斥的越發嚴厲,實則都快哭了。他不敢放許望北走哇,這家夥走了,再出虛恭,難不成嫁禍給殷瑜?

殷瑜此刻倒有些憐愛許望北了,他一把將德妃打橫抱起,德妃驚呼一聲,雖然動作大,但是沒有什麼不好的事再鬨出來。

德妃鬆一口氣,窩在了殷瑜懷裡,這個時候,他是真的半點力氣也沒了。殷瑜給他蓋好了被子,讓宮人在他肚子上放了個湯婆子暖著,親自坐在屋裡,命宮人去叫禦醫給德妃煎藥。

到底不放心禦醫的藥,德妃虛弱道:“陛下,臣身體不適,老毛病了,皇後主子給臣開過藥方,讓宮人照此方煎藥便好。”

知道裴質這腹瀉的毛病馬上要過去了,殷瑜讓禦醫給煎藥,也隻是補氣血的藥罷了。他從宮人手裡搶過這張德妃從自己袖子裡掏出的藥方,拿近看了看,並不是溫補的藥材,都是猛藥,看來是裴質給自己開的治腹瀉的藥。

他不想讓裴質吃這副藥,又忍不住想欺負裴質,故意道:“朕記得上次你說,皇後的藥方,你吃著身體越發不好了,依朕看,不如不吃他的了,還是按禦醫的方子煎藥吧。”說著,便要把寫著藥方的紙放在燭火上燒了。

德妃大驚:“陛下,彆彆彆……”

殷瑜又收回手,佯作詫異:“怎麼了,難道你因為懼怕皇後,知道這藥不好,也要勉強自己去吃?朕可不許你虐、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