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恭迎新皇妃(2 / 2)

後宮三千都是我 錦重 20581 字 3個月前

嬤嬤嘴角的笑斂了,行了禮便走了。

蕊菊察覺到嬤嬤的不滿,提醒裴質:“主子您是頭一次給滿宮做衣裳,最好按以往的分例來,或者隻能多不能少,否則難免要被人說道。”

裴質點頭:“慢慢來,先不急著答應她。去把宮裡所有管事宮人手裡的賬簿、記事冊子給我拿來。”

他看看有沒有什麼貓膩,不能聽宮人說幾句,就直接下令去做。宮裡幾萬人,都做了衣裳,得多大一筆開銷!

但是他想的容易,真正等賬簿、冊子小山一般地堆到他跟前,他就傻眼了,壓根不知道該從哪兒看。

殷瑜回來,聽他說了這事,笑話他:“水清則無魚,宮裡這麼多人,裡麵定然有不少見不得人的事。你何必跟他們認真計較?”

“臣沒事乾,整天在宮裡吃喝玩樂,也不是個事。做一次衣裳,按那嬤嬤的話,沒有十萬兩是做不了的,臣就想看看,能不能省下來點?”

殷瑜點頭:“正好前線吃緊,國庫那邊銀子也接不上了,要是你真能省下來一筆銀子,能用到將士身上,就是辦了件大好事。”

裴質來了興趣,雖然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過得很逍遙,但他不可能永遠當個米蟲。有事乾他就很高興,如果還能幫了殷瑜,他就更開心了。

說動就動,他端坐在長案前,拿出一本冊子認認真真看起來。

殷瑜見裴質看的認真,也拿了個話本打發時間。他看了兩頁,再看裴質,這家夥腰背已經彎了,拿著筆一直撓頭。

話本再翻幾頁,抬眸看裴質,人已經趴在長案上了。

等他準備歇息時,裴質已經趴在長案上睡著了。

他走過去,將人打橫抱起,準備運回床上睡覺。不想裴質心裡裝著事,一動就醒了。

“臣不睡,臣今晚一定要看完這些冊子!”

殷瑜不讚同:“何必為難自己?朕讓你當皇後,是讓你享福來的,不是讓你來當苦力。”

裴質堅定搖頭。

“十萬兩罷了,大不了從朕私庫走。快睡吧,你這身體三天兩頭的鬨病,可不能再熬夜了。”

“不行,臣看不完可睡不著。”

殷瑜忍笑,方才不是睡的挺香?他拿出一顆果脯,誘惑道:“聽話,隻要你去睡覺,朕就給你吃一顆。”

裴質的眼神有一絲絲動搖。他想吃,但是他不能為了口吃的,就沒有擔當。

“臣不吃。”

“你又看不懂。”殷瑜語氣寵溺,“先睡,明日朕找人教你,大約一二月,你就能看懂了。”

裴質本來還有些動搖,一聽殷瑜這般說,隻覺得他大獅子的尊嚴被侮辱了。

他推殷瑜回去歇息,決定自己苦戰一夜。

混蛋殷瑜,竟然敢小看他!他一定要讓殷瑜看看他的本事。

但是這冊子上寫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幾文錢這麼小的事也需要記錄?

這一大堆到底得看到什麼時候?

裴質苦哈哈,低頭卻見桌角放著一個布包,打開,裡麵是幾顆果脯。

他轉頭對著躺下的殷瑜笑笑,這家夥還是心疼他餓著。

吃了顆甜甜的果脯,他給自己加油,努力乾!

“有讀者大大砸雷,恭喜獲得特權。”

裴質大喜,這雷砸的太是時候了。

“我想兌換看賬本的技能,不不不,容我想想。”不能隻是看賬本,他得有足夠多的能力,不但要會看賬本,還要會管理後宮。

他想了想:“我要兌換一個富可敵國的大商人做買賣的能力。”一個富可敵國的大商人,首先肯定會看帳,而且肯定也有管理能力。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商人是交際好手,看人多,認人準,這也是他所缺乏的。

000道:“已向你腦中輸入一個富可敵國的大商人所需要具備的一切特點。”

“等等,我要的是能力。”

000懶洋洋:“輸入已啟動。”

“你個沒J、J的辣雞係統。”

*

其實,殷瑜壓根沒想讓裴質真的為宮裡的雜事操勞。外頭再缺錢,他自己想辦法就是,不用讓裴質為難。

他辛辛苦苦忙政事,難道還不能讓他愛的人舒舒服服地享福?

但是當他從床上坐起來,看到裴質一頁頁翻著賬本,口裡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麼,筆下不停,在賬本上寫寫改改。原來堆在長案前的“小山”,這會有一多半都移到了旁邊,被人分門彆類地放好了。

他走過去,看見裴質眼底的烏青,惱怒道:“你還真是一夜沒睡?這麼大的人了,照顧好自己這麼簡單的事也做不到?”

裴質抬頭迅速看了他一眼,幾近瘋狂:“閃一邊,我已經算出十幾萬兩的漏洞了,這還隻是過完年到現在的冊子。如果給我一年的冊子,我一定能找出幾百萬兩的漏洞。”

“閃一邊?”殷瑜也跟著要瘋,“朕是皇帝,你讓朕閃一邊?”

裴質冷冷問他:“如果你閃一邊,我就能給你十萬兩呢?”

殷瑜:“……”為什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彆煩我。”裴質恨不得把頭埋進賬本裡。

殷瑜見狀,知道現在不是跟他計較的時候,默默走開,給他在長案邊放了杯熱茶。

他用了幾口早膳,看裴質還在忙,便囑咐蕊菊:“今天早飯彆讓他再吃豆腐白菜了,給他熬盞補湯,做幾個不同餡的包子,多準備幾樣小菜。過一會,他若還不出來用膳,必須去提醒他。”

“奴婢曉得。”

殷瑜這才放心去上朝。朝堂上,又因為前線要糧草的事吵個不停。武將認為,不管如何,糧草得充足,文官認為,如今國庫銀子不多,前線隻是在對峙,不一定會打起來,沒必要先花那麼多銀子。

“請陛下裁斷。”兵部尚書爭論的臉頰脖子通紅,“真要是打起來,沒有充足的糧草盔甲,那就是讓將士們拿命在拚啊。”

“依臣看,打起來的可能不大。陛下,哪怕往前線運送糧草,也不必運送二十萬兩的糧草!”

“你說的簡單,盔甲和武器,哪個不要錢?二十萬兩看著雖多,可若用到將士身上,就不怕敵人挑釁,保證百戰百勝!”

殷瑜等他們吵夠了,才慢悠悠開口問:“戶部,能拿多少銀子出來?”

“最多五萬兩。”

殷瑜點頭:“朕開私庫,再拿五萬兩出來,十萬兩,也就隻能如此了。”

武將們不甘不願地應了。

散了朝,殷瑜留下苗禮尋說話。

“得想辦法再湊十萬兩出來。”殷瑜眉頭緊皺,“將士們是拿腦袋給咱們換安穩,難道人命還能講價?十萬兩,再想辦法湊湊吧。”

苗禮尋道:“十萬兩,國庫緊緊還是有的。不過,前線未必能打起來,可這錢一旦投進去,就回不來了。欽天監那邊說今年夏天恐有大旱,賑災是一筆錢,百姓減了收成,來年稅收定然也不好,這樣下來,國庫就必須得存一筆銀子保證這兩年的花銷。”

殷瑜沉默不語。

確實都得用銀子,哪邊都不能糊弄過去。

“不行的話,那就再從朕私庫裡拿十萬兩。”

“陛下的私庫可沒那麼多銀子。”裴質突然進來,也不請安,拿著個算盤,放在桌上就開始劈裡啪啦地計算。“現銀隻有七萬兩,庫藏的寶貝不少,可以賣幾件,能湊夠十萬兩。這邊推薦你賣這幾樣寶貝換錢哦。”

裴質又蹭蹭蹭在紙上寫出幾個價格來:“這是推薦你賣的地點和價格。”

殷瑜:“……”

他將紙那起來遞給苗禮尋,後者一瞧,讚不絕口。“價格公道,找的地方也很合適。”

殷瑜詫異,裴質居然還有這本事?

他想試試裴質的本事,隨口道:“前線需要二十萬兩,國庫隻能出五萬兩。”

“也就是差十五萬兩。”裴質迅速打著算盤,“內務府這兩個月貪墨銀錢十五萬兩,大概能追回八萬兩,想要穩定人心,隻能拿回五萬兩。這個月開銷如果從現在開始嚴抓,能省下三萬兩。這就有了八萬兩了。陛下私庫正好有七萬兩,十五萬兩湊齊了。”

苗禮尋大驚:“內務府兩個月就能貪墨十五萬兩,這這這不可能!”

裴質白他一眼:“怎麼不可能?你也不看看宮裡養了多少人,每個人吃飯穿衣不都是銀子?單是宮裡每個月對外的采買都有七八萬兩,同時還要給宮裡的嬪妃、宮人、侍衛發月錢,這兩個月還有個年在裡麵,陛下賞賜大臣不少東西,你算算,沒有三十多萬兩銀子,下的來?”

苗禮尋聽得差點背過氣去,不過他想到自己收的賞賜,確實也值不少銀子,也不好再說什麼。

裴質把算盤上下一顛,珠子恢複原位。他問殷瑜:“其實前線未必需要二十萬兩那麼多銀子。”

殷瑜搖頭:“宮人可以省吃儉用,但是將士的糧草卻不能克扣一分。”

裴質攤開手:“需要多少糧草,有清單嗎?”

殷瑜將清單給他,他掃了一眼,便劈裡啪啦地打起來算盤,留下殷瑜和苗禮尋都詫異地盯著他。

不到半個時辰,裴質舉起來他寫好的賬單給殷瑜過目:“如果按清單上的數量,十五萬兩足夠了。這還是按朝廷對外采買的價錢,盔甲武器不用動價錢,但是糧草和馬匹,按市價會更便宜。”

苗禮尋歎氣:“想算明白這錢,找幾個人用上半天也能算出來。可算出來之後呢,還不是要派朝廷的官員去采買,價錢好算,人心難算,價格不能定的太強硬,否則容易買來劣質糧草。”

裴質眼睛亮的仿佛會發光,他前傾身子,湊到殷瑜麵前:“陛下,這事能不能交給我去做,我保證不破壞朝廷的采買規矩,但還能讓朝廷以十五萬兩的價錢買足糧草。”

“你能保證?”殷瑜狐疑問。

裴質傲然一笑:“我保證!”

*

殷瑜發現裴質變了。他隻是睡一覺,裴質就不是以前甜甜的乖乖的小妖精了。

不但說話強硬了不少,從“臣”變成了“我”,而且目光也不再關注他了,天天拿著算盤,盯著賬本子算啊算。

前兩天他還拿吃飯的事,把裴質哄得團團轉。現在裴質已經完全不歸他管了,每天忙得連人影都看不到。

如果不是他今天吃飯,發現飯菜少了一半,明天穿衣,發現衣裳換了繡功,他都不知道這宮裡還有個皇後在管著。皇後開始全麵管理後宮,他作為皇帝,吃穿用度比以前差了不少,不過皇後開心就好。

聽著宮人講述皇後如何整治後宮,關了多少個貪墨銀錢的宮人,皇後雖然查賬很嚴,但他們的月例銀子卻漲了,吃穿也比原來好了,他既欣慰又難受。

小妖精還是挺聰明的,分得清自己人,知道要虧待自己人,還知道要籠絡人心,不傻。

不過,他其實還是想要以前那個無所事事,隻知道吃喝長肉的小妖精。

他還想抽個時間跟裴質把話說開,說他臉盲症已經好了,問問裴質到底是哪個山頭的什麼妖精。

但是當裴質穿著一身布衣,站在他跟前時,他的話默默憋回去了。

“參見陛下。草民是浙江籍商人郝多金,乾的是四處收集東西在各處轉賣的賤活。聽聞朝堂需要糧草馬匹,臣這裡都有,糧草可以按每車比市價低三兩的價錢賣給朝廷,馬匹每匹可以比市價低二兩,而且保證是最好的戰馬,您看如何?”

殷瑜額頭上的青筋都要暴起了。郝多金又是個什麼鬼!若不是他臉盲症好了,這會可能正高興,慶幸老天爺給他砸下來個大餡餅呢。

雖然郝多金的出現對朝廷有利,也解決了他一個大問題,但是當誰看到自己的愛人,貼著個假胡子,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彆人,還要跟他做買賣,誰的心裡也不會好受。

他隻想把裴質拖回養心殿,拿鐵鏈子鎖起來,不許他再作妖。

想做買賣可以,跟他說一聲不行嗎?或者派個彆人也行,為什麼要親自上陣?

最讓他感到驚訝的事,裴亦作為裴質的親兄長,卻真的隻將郝多金當做陌生的富商介紹給他。難道裴質貼上個胡子,裴亦的眼睛就瞎了?

“陛下,您若不放心,大可找人先驗貨,草民做了三十多年的買賣,向來以誠信示人。”郝多金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很是得意。

殷瑜裝作吃茶,擋住自己不認同的神色。裴質如果按裴家子弟的年紀走,也不過才二十出頭,從哪兒來的做了三十多年的買賣?

這大殿中,最沒誠信的就是裴質了。

裴亦看陛下並沒有太滿意,躬身道:“陛下,臣是按皇後娘娘懿旨,隨便找的一個富商。若陛下不滿意,臣再去找就是。”

裴質慌了,他說的多好聽了,怎麼還不滿意?他辛辛苦苦好幾日,從殷瑜和各宮那裡克扣了不少銀子,都拿出去倒騰糧草了,如果殷瑜不買,他可就要血本無歸了。

“陛下,草民的價格公道,糧草也是上等的,您可以派大臣去草民商鋪看一看,保證陛下滿意。還是說,您有什麼疑惑,或者要求?”

“愛卿辛苦了,先下去吧。”殷瑜沒有立刻答複,反倒打發裴亦出去了。

裴亦快步走出皇宮,宮門口自有馬車在等著他。他站在宮門底下,一步都不肯多走,大聲斥責馬夫:“許望北,你有沒有眼色,還不趕緊把馬車趕過來,扶我上車?”

許望北本來躲在馬車裡,聽裴亦這麼一喊,恨不得飛過去捂住他的嘴。宮門後多少侍衛,以前都是他的手下,他已經淪落至此,裴亦能不能給他留半分顏麵?

“許望北,還不趕緊過來!”

許望北無奈,隻得趕著馬車過去。宮門口的侍衛看見他,都不敢抬頭,想裝作看不見他,避免以後見麵時尷尬。脫了侍衛這身衣裳,他們都是某個官員的子侄,日後還得打交道。

“大人,請上車吧。”許望北嘟嘟囔囔,“多走兩步路會死嗎?”

“會。陛下賞賜的小廝,不用會可惜死。”裴亦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他被調教了兩日,立刻下意識地伸出了手,裴亦滿意地扶著他的手上了車。

*

東暖閣的談判還在進行。

殷瑜的老神在在,把裴質逼得手忙腳亂。他以前開出了那麼好的條件,明顯是誠心要與朝廷做買賣,為何殷瑜就是不同意呢?

而且殷瑜看他的眼神好奇怪,總像是在打量他什麼?

如果不是知道殷瑜有臉盲症,他這會早就懷疑殷瑜把他給認出來了。

反正殷瑜肯定認不出他來,所以到底在懷疑他什麼?

裴質雖有大富商的一些能力,但在絕對的權勢麵前,富商的弱小地位,注定他還是會處於被動的一方。

他又誇了自己幾句,見殷瑜還是不表態。他索性硬著頭皮,開始繼續往下走流程。

“陛下,跟朝廷的買賣,草民想做長久了。商人身份卑賤,草民想為子孫後代謀個出路,希望能得封皇商,從此也算是半個官,草民的子孫後代也可以穿綾羅綢緞了。”

殷瑜擰眉:“你的子孫後代?”

“是,臣有好幾個孩子。”裴質大聲笑笑,摸摸自己的山羊胡,感歎,“人活著,還不都是為了孩子們過的更好。”

殷瑜麵無表情“哦”了一聲,忽然伸手拽住裴質的衣襟,將他拽到麵前來。裴質嚇的胡子都掉了半個,愣愣地看著殷瑜。

“陛、陛下怎麼了?”

“朕想滅了你的子孫後代。”殷瑜惡狠狠道。

裴質被他的眼神嚇地不輕,說話都結巴了,小手擺的飛快:“生、生意不做了就不做了,陛下您您您可彆殺我,有話咱們好好說,慢慢說。”

“朕不殺你。”殷瑜在他耳邊吹了口氣,“皇商你是做不成了,皇妃還是可以的。即日起,進宮侍寢,封為郝貴人。”

裴質:“……”誰踏馬要當貴人,流程不對啊,渣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