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端點頭,幫傭人把地麵打掃乾淨,這才去了地下室。
周舶的臥室在三樓,給許笙準備的臥室也在三樓,裡麵各帶獨衛。兩個房間是挨著的,再挨著的是周端的臥室,以及大書房、衣帽間、大浴室等。周昀的臥室在二樓。
許笙的房間近期裝修了一次,風格是按照他的喜好來定的,各種東西也都是新的,衣櫃裡更是掛了一半還沒拆吊牌的衣服。江衍帶著他把房間走了一遍,看快零點了,囑咐他早點睡覺,行李箱白天再收拾。
“周爺也早點睡。”臨時繼承人乖乖巧巧地道了句晚安。
“還叫周爺。”江衍笑了笑,深邃的眉眼在柔和的燈光下略顯溫和,看得許笙不敢眨眼,“你該換個稱呼了。”
許笙抿了抿唇:“……教父?”
江衍拍了拍他肩膀,沒再說什麼,轉身下樓。
地下室向來陰冷,尤其現在正值春末,夜裡還有些涼,森白的燈光幽幽一照,有種能侵入骨子裡的寒意慢慢從腳底攀爬至全身,冷得人牙齒不住打顫。
待到看清這進來的人是誰,被牢牢禁錮在電椅上的人渾身一抖,眼睛一鼓,脖子上更是迸出根根青筋,對來人的懼怕溢於言表。
江衍看了他一眼,在對麵的皮椅上坐下,問周端:“知道是誰了嗎?”
從公司去往索菲特酒店的路那麼多,沒道理王先生派出的三輛車能在同一條街上堵住他。
不消說,在解決那三輛車後,周端打的那個電話,不僅僅是處理隧道裡的車禍,同時也是讓人去查泄露行程的人——即眼前這個平時還挺得周舶青眼的助理。
而這個助理是被誰收買,從而泄露消息給王先生,這就是江衍親自來詢問的理由了。
周端搖頭:“他嘴巴很嚴,怎麼都不肯說。”又說,“我懷疑他接受過這方麵的訓練,一般人不可能承受得住那麼頻繁的電擊。”
江衍說:“那就不要頻繁了。”
周端會意,朝操控電椅開關的人點了點頭,對方調整了一下按鈕,繼續拷問。
不同於之前短時間低伏特的電擊,這次的電擊才一開始,助理就慘哼一聲,身體劇烈痙攣。他本就慘白的麵色頓時變得更加慘白,呼吸麻痹,心跳似乎也停止了,他仿佛在這瞬間裡死去,瞳孔都放大了。
操控按鈕的人輕聲問:“誰收買的你?”
助理嘴唇哆嗦著,近乎無聲地吐出幾個字。
“不是他。你再仔細想想,到底是誰收買的你?你要是想不出來,我就得繼續了。”說著,作勢按下按鈕。
助理嘴唇哆嗦得更厲害,沉默一瞬,終於把正確的名字說出口。
知道幕後黑手是誰,周端轉頭要請示,就見江衍皺著眉起身,麵色有些微的蒼白,額角也有少許冷汗溢出。
周端一愣,緊接著就是緊張:“周爺怎麼了?”
“沒事。”江衍手指有些不自覺地發抖,但還是很穩地拿出煙鬥,送進嘴裡,“剩下的你來處理,我去休息了。”
周端點頭,又問:“需要讓醫生來嗎?”
江衍說不用,轉身出了地下室。
回到臥室,他直奔衛生間,用涼水匆匆洗了把臉,就把手撐在洗臉台上,眼睛緊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大口大口地喘氣。
係統被嚇到了:“宿主你怎麼了?”它爬上洗臉台,擔憂地看他,“宿主你哪裡不舒服嗎?”
輾轉三個世界,什麼時候見過江衍這般失態的模樣?
見江衍額頭冷汗越來越多,身上衣服也被浸透,係統急得快要哭出來,手忙腳亂地要給他檢查,就聽他喘著氣說:“你知不知道,我退伍之前,曾經執行過一個任務?”
*
《教父》原文片段:
他這一生,有過三個女人。
第一個女人是他的同桌,少年情動,卻總免不了人言可畏,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他第一段戀情就宣布告終,他和同桌也因為畢業分道揚鑣。
第二個女人是他的師姐,不同屆卻同組,兩個人一起做實驗,做著做著日久生情,在導師都說會參加他們的婚禮時,試管爆炸,師姐在他懷中安詳地死去。
第三個女人是他的妻子,他們是長輩介紹認識的,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卻有平平淡淡的溫馨,過得還算順心。就在他以為,他這輩子會和妻子白頭到老、子孫滿堂時,妻子遭遇綁架,被注射毒品暴斃而亡。
妻子去世的時候,他二十六歲,還未而立,他卻覺得自己已經老了。
他想,他大約,是不適合談感情的。
他這種人,孤單到死,可能是最好的結局。:,,,859821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