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沒有回答,反問道:“娘娘可知太子殿下要送什麼?”
“太子欲送天外飛石。”
回答他的不是宛妃,而是一個從殿外走進來的人。
但見此人身姿挺拔,劍眉星目,比起人們認知中的文人儒士模樣的幕僚要氣勢銳利許多。他大步走近,俯身行禮:“見過娘娘,見過靖王。”
宛妃道:“非川過來了。”
江衍睨了這人一眼。
此人姓秦名非川,是公認的最受靖王重視的幕僚。
除此之外,江衍還知道的是,此人其實有些剛愎自用,自信到過於自負了,尤其靖王回京以來,更是多次辦事不利,否則靖王也不會急著以請夫子的名義讓他來給她當幕僚。
靖王是武夫,且不說她頭腦如何,聰不聰明伶不伶俐,單單從她重用的幕僚隻一個秦非川來講,江衍覺著,這應當是個障眼法。
便是三歲小兒也聽過不要把所有的雞蛋放進一個籃子的典故,更何況靖王?
若當真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她無論如何也不該從當年那場動亂中活下來。
秦非川落座後,未及品茶,便開口道:“靖王,太子送天外飛石之事,屬下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靖王道:“講。”
秦非川道:“屬下以為,太子欲以新奇之物來博陛下歡心,用意有三。”
靖王道:“哪三點?”
秦非川道:“其一,借以天外進行引申,讚揚陛下之英明神武,天外降福石;其二,借以飛石來暗諷外戚乾政,敲打皇後母族;其三,借以……”
他洋洋灑灑地總結完,傲然的神情看起來自然極了,言語間也帶著點眾人皆醉我獨醒的笑意:“屬下以為,靖王您之前準備的那份壽禮,許是要換上一換了。”
靖王沒說話。
宛妃問:“換成什麼?”
秦非川道:“太子此番大動乾戈,我們若不緊跟而上,屆時太子便有許多的理由來攻訐我們。為今之計,便隻有大力搜尋誰的手中,或是哪個地方,有彆具一格的新奇之物,如是這般,我們和太子送上同樣的東西,才能不讓太子奸計得逞。”
靖王還是沒說話。
宛妃也沒表態,隻笑著問向江衍:“小少爺覺得如何?”
江衍眼也不抬地道:“此計不妥。”
秦非川麵色一變。
江衍沒看到,也不想看到,隻繼續說道:“太子什麼想法,陛下能不清楚?”
秦非川一哽。
江衍又道:“臣覺得,靖王之前準備的什麼,就送什麼。‘大人不華,君子務實’,整那些新奇之物,沒的叫陛下覺得不學無術,異想天開,失了帝心也不自知。”
他話說得直白,聽得秦非川臉色忽青忽白,竟是半個字也無法反駁。
靖王則道:“小少爺知道本王準備的壽禮是什麼?”
江衍道:“自您回京以來,臣從未聽說您有為陛下壽辰到處奔波。臣覺著,您的壽禮應是在回京前就準備好了。”他沉吟著,道,“若臣沒猜錯的話,應是西域之物。”
先前靖王率軍回京,曾在路上多停了半天。
料想應該就是那半天,他派人去西域買了給帝王的壽禮。
靖王點頭,讚賞道:“小少爺猜得不錯,父皇素來喜愛西域物件,本王回京前花重金從西域購置了一尊金像,不求高看,但求穩妥。”
靖王這話一說,秦非川臉色更是難看。
連主子都駁回了他的想法。
早知夜先生的弟弟定然不是個好相與的,可沒想到,他竟會在他麵前如此駁斥於他,這讓他臉麵置於何處?
秦非川皺著眉,終於要開口說話,就見靖王起身來,對宛妃說道:“娘娘,小少爺身體不好,今日先說到這裡,讓他回去休息吧。”
宛妃聞言看了看江衍,見人確實臉更白了,精神也沒先前的好,便點了頭,應允了。
江衍站起身,端端正正地行完禮,才壓抑著低低咳了聲,有腥甜的味道從嗓子眼兒冒出來,似乎又要吐血了。
許是察覺到他的不對勁,靖王轉頭看了他一眼。
便是這一轉頭,令江衍發現什麼,他微微眯起眼,目光一下就變了。
靖王道:“怎麼了?”
江衍沒說話。
他沉默著,沉默著,倏地彎腰伸手,一把掀開了靖王的裙子。:,,,859821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