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泊中睡了二十年,白景一醒便成了煉虛期的真君,渡雷劫之姿,堪稱輕描淡寫、雲淡風輕,實在惹整個北域震驚。
江衍更是早早地修複好內丹。
五百年方出一隻的媚狐,破碎的內丹恢複原狀後,借著九尾白狐殘魂的幫助,也終於正式地進入了成年期。
進入成年期後,化成人形,以及第一次發情期,迫在眉睫。
於是萬眾矚目中,眼看那白衣的劍修才渡過雷劫,正是該享受天道所嘉獎的靈澤之時,便見他已然收劍歸鞘,彎腰抱起那頭小小的白狐,轉瞬間乘風破浪,猶如一抹劍光,往遙遠天際而去了。
劍修速度太快,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消失無蹤。
快得七尾狐狸猛地一拍腦袋:“我忘了告訴他,小媚狐第一次發情要雙修許久才能停止……也不知他一人能不能扛得過?要是扛不過,我還得給小媚狐多找幾個男人……”
話雖這樣說,七尾狐狸卻也知道,以白景對江衍的看重,自是不會讓後者找彆的男人的。
“不能看活春宮,真是太可惜了。”
七尾狐狸咂嘴道:“媚狐五百年才出一頭,要是能親眼目睹媚狐之媚,那真是……”
他搖頭晃腦著,旋即撓撓耳朵,離開了湖泊。
與此同時,另一邊。
在眨眼之間便飛躍出千萬裡的劍修,沒有立即帶媚狐出了北域。
他停在一座開滿了桃花的山穀裡。
山穀在北域中算是地處偏遠,又因想要進得山穀,還需穿過一道百丈寬的瀑布,因而在瀑布之後的這座山穀裡幾乎沒有人跡,靈獸也是極少。
蝴蝶翩躚,黃鸝婉轉,桃花燦如煙霞。
這裡竟是個絕佳的世外桃源,景色美不勝收。
而在這世外桃源的最深處,即那盛開得宛如粉色煙霧般的桃林深處,赫然有著一座不大不小的竹屋。
推開門,竹屋裡的種種擺設,竟與白景在歸元宗裡的洞府並無什麼兩樣。
顯然,這座竹屋也是白景親手搭建的,就是為了以後能和白繁一起在此處隱居。
以往十年,雖失去了記憶,但白景為了曆練,也算走遍整個中界,尋到好幾處極好之地,最後慎重地選擇了這裡,搭建了這麼一座竹屋,將之取名為“桃花居”。
乍一望見竹屋上被以劍為筆寫了“桃花居”三字,江衍沒能忍住,笑了聲。
“你怎麼不寫竹居?”
也是審美奇葩,桃花穀裡不蓋個桃木屋子,反倒從彆的地兒搬來竹子造了個竹屋。
還往竹屋上寫“桃花居”……
這也太想讓狐吐槽了。
豈料白景認真道:“應景。”
說著關好門,將江衍放到床上,這才擔憂地問道:“你要怎麼化人?”
來桃花穀的路上,他感到江衍的體溫非常之高,大有打個雞蛋在身上,都能立即熟透的那種。
在找到九尾白狐之前,古籍上說吞服妖王赤血後,需以精純靈力溫養內丹三年不間斷,然他們在湖泊中沉睡了多久,九尾白狐的殘魂便為江衍的內丹溫養了多久,白景也不知道這多出來的十七年可否會對江衍化人造成什麼困擾。
正想著,就聽江衍道:“你這麼想看嗎?”
白景回神,說想。
又說:“當初那地下寒泉裡,那個人就是你吧?”
現在想想,那一幕也著實旖旎。
泉水蕩漾,不管容貌還是身段,皆是一等一的美人,渾身赤.裸,以口渡花……
回憶起當時嘴唇上的觸感,又軟又濕,又嫩又香,白景的耳朵微微紅了。
心臟深處,也隱約有著一點燥熱,慢慢朝四肢百骸擴散開來。
毫無危機感的小狐狸搖了搖尾巴,說:“哎呀,被你發現了。”
白衣的劍修誠心實意地說:“算算我也有三十年沒看過了。我想看。”
小狐狸說:“那好吧,你看好了。”
話音剛落,床上的小狐狸頓時全身白光大放,剛剛還是巴掌大小的極其嬌小的身子,在白景的注視下,慢慢地變大、拉長。
竹屋內白光氤氳,有種淡淡的說不出是什麼味道的暗香,隨著人形的出現而出現,聞得白景身體一下子便僵直了。
他的目光也越發變得深邃,漆黑如夜,夜色無邊。
一點若有若無的火焰,在那夜色裡生出,難以言說的燥熱感瞬間遍布全身,他好似也被惹得發了情,情難自已。
等那白光漸漸散去了,床上玉體橫陳,香汗淋漓,白景所嗅到的那股暗香,竟是從化成了人形的媚狐身上散發出來的。
古籍上有言:媚狐天生奇香,嗅之欲狂。
白景沉默地想,哪裡是欲狂。
若非緊守著靈台最後一點的清明,他早已狂得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和當初所見一樣,渾身赤.裸、不著寸縷的人伏在那裡,一頭白雪似的長發肆意披散,將那玉雕般的脊背腰身,遮遮掩掩了大半。
底下雙腿又細又長,仔細看去,便連腳趾也是精致粉嫩的,讓人想要上前把玩。
如此之人,全身上下,當真是無一處不美。
都說狐族裡,五百年方出一頭媚狐。
而媚狐一出,即惹天下大亂五百年。
如若不是白繁打從一開始就是一直跟在白景身邊,媚狐的身份一旦被旁的人暴露出去,他早被眾多修士你搶我奪,何來如今這般,還能在世外桃源裡安安靜靜地化人。
人形化出,被壓製了一路的發情期,陡然爆發。
渾身上下都是燙的,寶石般的緋紅眼眸更是盈了水光,媚態橫生,嬌豔欲滴。
床上的人手臂輕輕一彎,微微撐起身,那截雪白的細腰便隨之往下一低,顯得柔韌極了。如雪長發更是因這個動作而散落到兩旁,徹底露出那連聖人都要為之發狂的身段。
媚狐側了頭,看向床畔的人,分明沒有刻意勾引,可那眸中卻滿是引誘之色。
而後唇一揚,露出個淺淺的笑容來,堪稱姝麗。
紅的唇白的齒,鮮豔的舌尖在內裡若隱若現,聲音更是撩得人渾身戰栗,於是那最後一點清明,在這時轟然崩塌。
“我快受不住了。你還不來與我雙修嗎?”
繼而舌尖一轉,更加婉轉低柔地道:“白景,我想要……”
白景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眼中滿是血絲,看起來頗有些駭人。
他本就站在床邊,此時微微俯下身,便與床上的人離得極近了。
他卻不急著要為人先行緩解,而是鬼使神差地道了句:“像以前那樣,親我一下。”
江衍聞言笑了:“可我已經沒有築基花了呀。”
白景道:“舌頭……”
江衍道:“你怎麼懂這麼多。”
白景道:“快些。”
江衍便依言親他。
沒有築基花,便將自己的舌尖送了進去。
才送進去,就被對方給緊緊纏住,纏得他忍不住輕哼一聲,好似琴音裡最溫柔的一根弦,輕輕一撥,便能撥出無數的煽情音色。
白景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
然後傾身過去,將人徹底壓在床上。
江衍後背緊貼著他的胸膛,姿勢十分危險,也有些彆扭。這樣姿勢下的接吻,接得他脖子有些酸,不由道:“起來,這樣不舒服。”
“不起。”
景祁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無蹤,兩具身體緊緊相貼,更顯煽情。
他咬著江衍的嘴唇,含糊不清道:“就這樣乾。”
江衍道:“你還想不想雙修了?”
普通人與媚狐雙修,一夜便可增十年功力。
而如白景這樣有天生劍骨的修士和媚狐雙修——這樣的雙修,短則半月,長則十年二十年,甚至百年都是極有可能的——第一次是能帶給雙方極大好處的,江衍估摸著,隻要時間足夠長,少說也能叫白景晉升到合體。
再往高了說,那就是大乘了。
合體,大乘,此兩等境界,人稱道君。
如果這次雙修過後,白景當真能晉升到這兩個境界裡的其中之一,那以後他就不再是白真君,而是白道君。
那句“昔年東海白道君,湛湛一劍可令明月遮閉”,便是實打實的了。
不過話說回來,雙修最基本、也最正確的坐姿,是要雙方麵對麵,而非現下的後入。
雖說後入這樣的姿勢,也是雙修姿勢中的一種,但江衍覺得,頭一次雙修,還是不要亂來得好。
他是這樣想,但景祁並不願意。
“怕什麼。”
媚狐的身體委實是上好的爐鼎之體,景祁還沒怎麼動作,便覺江衍已經完全準備好。
於是他很快將人卷入重重情潮裡,卷得人眼角含淚,微張著的紅唇裡不斷發出又輕又軟的呻.吟,那股子暗香愈發的濃鬱,才接著道:“有我在,你就好好享受這次發情吧。”
江衍喘著氣道:“明明是你享受我……”
景祁笑著說:“很高興你能有這樣的自知之明。”
這具身體,當真又軟又濕,又嫩又香。
景祁十分滿意。
這回真的可以痛痛快快地做了。
江衍則不自覺地咬住嘴唇,一雙盛著水的紅眸,媚色.欲拒還迎,煽情似有還無。
紅痕旖旎。
情潮無休。
……
雙修裡有個說法,叫做神交。
神交一起,魂思輾轉,渾然不知今夕何夕。
恍然間好似才過了片刻刹那,可真真去看時間,方發現外界早已過了百年。
山穀裡的桃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百年過去,這處世外桃源仍無任何一個外人造訪,安靜一如百年之前。
然而,伴隨著白景從煉虛一躍步入大乘的雷劫降臨,好似有誰在背後操縱著一般,足足十二道玄雷於同一時刻爭先恐後地全部降落在桃花穀裡,於是整個北域,再度被驚動。
卻是不等妖族們動身前往雷劫降臨之處,他們便遠遠地望見,那整整十二道威力巨大的玄雷,竟被人一劍斬成漫天星海!
星星點點,璀璨絢爛。
在那星海之上,明月高掛,觀其光芒,竟比旁邊的紅日還要更加奪目耀眼。
於是妖族們立時恍然。
原來百年前那個一劍閉月的白真君,一直都在他們北域沒有離開嗎?
百年不出世,一出世,便已成了大乘期的道君?
這等進境速度,當真是快到可怕。
不料在十二道雷劫之後,桃花穀上的烏雲卻並未散去。
約是過了半刻鐘,烏雲裡又有雷霆凝聚而出,聲勢浩大地繼續朝桃花穀裡劈去。
遠遠望著的妖族們仔細一數,一,三,五,七……
化神,煉虛,合體,大乘……
一共十六道玄雷!
妖族們愈發感到驚駭。
白道君已經渡完雷劫。
那這又是誰,居然一口氣就從元嬰修煉到大乘?!
還是七尾狐狸舔了舔爪子,自言自語道:“一百多年才迎來雷劫?看來小媚狐第一次發情期是徹底結束了。嘖嘖,這修為漲得真是快,難怪人族對媚狐這麼熱衷,我要是人族的話,我也得熱衷。”
轉念一想,發情期結束,他能去看小媚狐了。
於是在一十六道玄雷過後,連十八妖王都按捺著,沒有立即去往桃花穀時,唯獨七尾狐狸自己,大搖大擺、囂張跋扈、趾高氣昂地進了桃花穀。
那等姿態,當真看得不少妖族都牙癢癢,想跟他打一架。
才一進入桃花穀,穀中被雷劫劈壞的桃林正在天道靈澤下慢慢恢複著,桃花一朵接一朵地重新開放,且比以前開得更美,顏色也更加純正。
七尾狐狸活了多少年了,哪裡能沒見過桃花。
可好像整個北域裡也當真沒有哪一處,桃花有這裡的開得好。
這般美景,看得七尾狐狸索性化成獸形,在桃林裡好好地打了好幾個滾,打得身上沾滿桃花香,頭上和尾巴上也戴了幾個花冠,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方把一個小點的花冠用尾巴卷著,心滿意足地走到桃林深處,同正在竹屋前做著什麼的白景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七尾狐狸笑眯了眼,把尾巴上的花冠拋給他,“你過得很不錯嘛。”
白景接了花冠,抬頭一看,見來妖是他,便立即放下手中東西,向他拱手,笑道:“好久不見,還要多謝你當年相助。”
七尾狐狸說:“嗨,都是舉手之勞,客氣什麼。”然後左右張望,“小媚狐呢?我這次來就是專門見他的。”
白景說:“那你來得不巧,他剛睡著。”
七尾狐狸說:“啊???”
白景嘴角透出點饜足的笑意:“他太累了,渡完雷劫就睡著了。”
七尾狐狸:“……”
七尾狐狸把白景打量了好一番。
我的乖乖。
那可是媚狐啊,第一次發情的媚狐,比彆的妖族發情時都要更難對付的媚狐!
居然也能叫累得直接睡著?
七尾狐狸頓時肅然起敬。
以前的媚狐,哪個不是風流成性,彆說是發情期了,就是平時都得叫上好幾個男人或者女人,方能滿足骨子裡的、天生的浪蕩。
結果眼前這個媚狐,光白景一個人族而已,居然就累得睡著了?
七尾狐狸覺得以前的自己真是瞎了狐眼,竟沒看出白景是如此的天賦異稟。
但他來都來了,還沒親眼見見醒著的小媚狐是有多媚多可愛,便在竹屋前的竹凳子上蹲著,一麵看白景搗鼓著什麼,一麵同白景聊天道:“你這在北域一呆就是百年,還鬨出這麼大的動靜,我剛才來的時候聽彆的狐狸說,東海那邊好像也因為你這動靜,有異動了。”
白景說:“什麼異動?歸元宗嗎?”
有關白景是來自東海蓬萊歸元宗這點,七尾狐狸早就知道了,當即點頭道:“是。聽說歸元宗的宗主大限將至,要選新的宗主了。”
新宗主的人選有好幾個,其中自然有白景的位置。
隻是呼聲最高的不是白景,畢竟他已經有百年的時間都沒回歸元宗,又有當初和胡桐險些撕破臉的事端在先,不論是誰,都覺得白景委實是要和歸元宗形同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