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訂婚了(你贏了。)(1 / 2)

白康城不敢離開, 不敢睡覺,沒有心情去接電話去和任何人談工作,他陪著江容坐在冰涼的娛樂室地板上, 一坐就是一夜。

江容抱著顧小文的衣服,不讓任何人碰他, 他不哭了, 也不鬨了,隻是那麼傻愣愣地抱著衣服, 坐在地板上,從黑夜,直到天亮。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到了第二天早上, 白康城不得不去公司處理事情, 他不能放著那麼大一攤子不管,孫建波被留下了看著江容, 還有許雙都被找來了。

隻不過彆說給江容鎮定,這些人都不敢靠近他。

一整天,白康城在公司裡麵像個遊魂一樣,兩次差點出了大差錯,精神狀態前所未有地差。

十月一長假最後一天,員工們還沒有全部上班,公司裡已經被白康城這樣子, 嚇壞了不少員工。

眾人都想關心關心老總,但是沒有人敢,最後所有人鼓動白康城身邊的秘書夏遊青, 給他送了一杯補充體力的蜂蜜水。

白康城嘴唇乾裂,水擺在麵前, 才意識到了自己又渴又餓。頭陣陣抽疼,他抬眼看了夏遊青這個經常乾錯事準備辭退的小秘書,見她滿含關心地對著他說,“喝一點,白總,我們都很擔心你。”

夏遊青說,“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白康城被這句話安慰得差點哭出來,他從來也不是個輕彈眼淚的人,沉著臉把夏遊青攆出去了,但是那杯水他喝了。

並且喝完了之後,直接翹班早早回家,跟許雙要了鎮定,不過是片劑,摻在蜂蜜水裡麵,給江容端過去。

“喝口水,”白康城說,“江容,你要學會失去,是她選擇離開了你。”

“你不要這樣耗下去了,”白康城痛苦地說,“汪阿姨的身體承受不住,我也不行,你更不行,她昨天到現在,都沒問過你一句,她根本不在乎你。”

白康城深吸一口氣,想了想說,“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江容,你還有哥啊,哥比她在乎你,這麼多年了,哥難道比不上她嗎?”白康城說,“你永遠不會失去哥。”

江容發直的眼珠子,這才轉動了一下,看向白康城。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容張開嘴,把水喝了。

很苦,又澀,一點也不甜,江容知道放了藥,他還是都喝了。

他問白康城,“要是……”

“要是沒有得到,”他聲音輕得像是風一吹就散了,“是不是,不算失去。”

白康城並不知道他這個“得到”和尋常的得到,並不一樣。

他以為江容說的是顧小文的感情,於是斟酌了下說,“你沒得道,自然也不算失去。”

“那我知道了。”

江容說完,閉了下眼睛,“我們都沒有得到……”

所以她才離開嗎?

江容想不通,但是他也有感覺,她很想跟他彼此得到,但是他做不到,所以她……不想等了。

沒有戀人像他們一樣,無望地等待著另一個人,另一個不能交付自己的人,誰會有這樣的耐心?

江容什麼都明白,是他有病,是他讓她厭煩了。

江容眼前一黑,朝著地上摔去,懷裡還緊緊抱著顧小文的衣服。

白康城連忙向前接住了江容,轉頭看了眼站在門口的許雙,“什麼藥這麼猛?比打針還快?”

許雙走進屋子,蹲到江容的身邊檢查了下他的瞳孔,又給他摸了脈搏,聽了下內腹,這才說,“昏過去了,不是藥物作用。”

許雙說,“正好他能好好睡一覺,我聽阿姨說他一直沒有吃東西,我給他輸液吧。”

白康城這才狠狠鬆口氣,跌坐在地上,一坐到地上,他繃緊了一天一夜的精神,也放鬆下來,整個人後知後覺地頭暈目眩,肌肉酸痛。

怪不得江容會昏過去,江容情緒大起大落,比白康城激烈多了,又幾次失控亂砸亂打,彆管打誰,反正都是體力活,加上不吃不喝不睡,驟然一放鬆,那可不就得昏死過去麼。

白康城和許雙一起把江容弄回了他的房間,許雙給江容輸好液,汪蓮華看著吊針,江容徹底昏死得一動不動,不存在掙紮和失控,許雙這才準備告辭。

正要下樓,碰見了白康城,白康城親自送許雙。他一副疲憊至極的樣子,把手裡端著的濃咖啡放在客廳茶幾上,他不能休息,積壓的很多事情還沒處理,這兩天實在是工作效率太低了,他今晚上五點前能睡上覺,就是阿彌陀佛。

到了門口,白康城說,“今天真是麻煩你了,我知道你醫院那邊很忙的,”白康城捏了捏眉心,許雙現在是科室主任,家裡本身也不缺錢,要不是當初托人看在人情上,江容的病症又恰巧是許雙了解的方向,許雙是肯定不會來他家做家庭醫生的。

現在再麻煩許雙,明顯不合適,白康城說,“我過段空出了時間,會重新給江容找個家庭醫生。”

許雙笑了笑,還穿著一身白大褂,實在是來的時候正在醫院,太匆忙了,他聞言笑笑,居然沒有順水推舟,而是說,“沒關係,江容的症狀我也是比較了解的,我這段時間不是很忙,要是有需要,給我打電話就行了。”

白康城頓時感動得不行,但他不擅長嘴皮子表達,除了多給點錢,也不知道再怎麼能表達他的感謝了。

“白總早點休息,我現在看著你,也快需要來一點鎮定了。”許雙說,“錢總是賺不完的,身體重要。”

道理誰都懂,但是白康城也不可能輕易停下來,於是隻是點頭,“我就不送你了,慢走。”

許雙背著藥箱轉身走了兩步,在白康城處於禮貌沒有馬上關門的這段時間內,又轉身,猶豫道,“白總,江容這一類的病症我做過許多的研究,我不知道他和顧小文具體究竟怎麼回事,但是聽汪阿姨說了一點點。”

許雙推了下自己的平光鏡,對白康城說,“但這種粗暴的打斷和阻隔方式,並不能讓他忘記,甚至會給他的心理上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白康城的表情是一種誰也沒有見過的挫敗,許雙說,“他雖然自閉,但是自閉症患者的內心一樣豐富敏感,也格外地脆弱,江容那麼聰明,我想他能夠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說白康城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許雙在白康城臉色微變的時候,連忙說,“對不起,是我失言了,我隻是最近恰好聽說了一個自閉症患者胡亂塗鴉的作品被母親焚毀,孩子……跳樓了,對不起。”

許雙深吸一口氣,滿臉的黯然,“是我失控,白總你快進屋吧。”

許雙說完轉身背著藥箱走了,卻不知道他幾句話,在白康城的死穴上戳得鮮血淋漓。

跳樓,焚毀塗鴉……白康城確實怕死了江容想不開,也確確實實發現了畫室裡麵那些畫著顧小文的畫,有心想要索性一把火燒了斷了江容的念想。

現在他後怕得膝蓋都軟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之後,抓著咖啡杯子的手都是抖的,一杯苦得像湯藥一樣的咖啡,活活被他喝出了吸\\毒的架勢。

白家的司機要送許雙,是白康城交代的,卻被許雙拒絕,“有人接我。”

許雙出了白家的大門,就上了一輛黑色的車,藥箱放在後車座,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上去,車子平穩地滑出去。

“你真不親眼看看?”許雙側頭看著司機。

司機不是彆人,正是白康城現在見了能活活把她啃成骷髏架子的顧小文。

顧小文嘴角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今天眉目妝容都很冷硬,西裝筆挺,今天她也很忙的,在為明天的一戰而做最後的準備。

她聞言搖頭,看了眼許雙說,“你按照劇本演了嗎?”

“演了。”許雙提起這個,有些蛋疼,“太假了,他會不會發現端倪?”

恰好說什麼塗鴉和跳樓的,這不就是精準的紮白康城的心嗎。

顧小文搖頭,“不不不,他現在對於江容的事情,能分得清一加一等於二我就敬他是條漢子。”

“你何必這樣,直接找他認真談談,他未必不肯讓步,”許雙說,“江容看上去十分不好,他萬一真的……”

“他不會。”顧小文說,“他比你們想象的強大多了,他不會因為我離開就尋死覓活。”

他會等。

他能一等等上好多年,他聰明又堅強。

許雙還是皺眉,顧小文說,“放心吧,我把我倆養的那隻狗偷偷放過去了,明天他見到了,就會好了。”

“就像見到你的衣服,就冷靜下來一樣?”許雙看著顧小文在夜裡黑暗的車廂裡無動於衷的側臉,忍不住問,“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顧小文側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不冷不熱,許雙會沒有再開口。

他覺得自己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林一楠那邊我會幫你牽線的,軍隊那邊是跟他關係還不錯的同學,你們再仔細聊。我隻說一條,無論是醫療器械還是藥品,賣給他們的話,質量必須過硬,才能有後續合作。這一次是急需才會找外麵買,隻要你搞得好,以後說不定能成為穩定的供應商。”

“我當然知道,”許雙不得不佩服顧小文,又嘟囔了一句,“你怎麼什麼線都能搭上……”

顧小文笑了笑,“這個世界上,相識的人牽連起來,說不定全都認識,隻要肯花心思,哪有辦不成的事兒。”

顧小文給完了許雙好處,這才切入正題,“這段時間江容的事情你幫著照顧下,多打點營養,彆讓他身體真垮了。”

許雙嗤笑,但很快又止住,顧小文側頭看他一眼,“怎麼了許主任,有話就說,你跟我也算交情匪淺了,說什麼都不算交淺言深。”

許雙是個很克製很守禮的人,溫潤且穩重,但是顧小文很神奇的一點就是,什麼人到她這裡,就容易暴露本性。

許雙看了她幾眼,說,“我是覺得江容可憐,怎麼就落到了你手裡呢。”

顧小文笑起來,轉動方向盤拐彎駛入市區,然後說,“那你就沒有眼光了,他被我看上,才是一輩子最幸運的事情,除了我,沒有人會對他這麼花心思。”

許雙一陣惡寒,心說花什麼心思,花心思被你搞死?

顧小文驅車把許雙直接送回了家,到了家門口許雙扶著車門遲疑了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