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臣女心(2 / 2)

阿梨心中焦慮不安,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往來的宮人頻繁,也沒人敢抬頭看謝珠藏。

也不知過了多久,養心殿的門才吱呀一聲開了。

高望走了出來。

謝珠藏轉過身去,期待地看著高望:“高……公公。”

高望笑起來,像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姑娘快回去吧,也到了要用晚膳的時辰了。”

謝珠藏沒動。

高望接著道:“陛下說了,姑娘的字穆若清風,文辭達意,當賞。”

謝珠藏眸子一亮。

“就您自個兒,去哪兒都成。”高望溫和地提醒道:“不過,有些地方乃祭祀香火,油水葷物一概不能入,您且留些心。”

“多、多謝!”謝珠藏鄭重其事地道謝,高

高興興地回了毓慶宮。

高望看著謝珠藏離去的背影,將拂塵往左手上一搭,露出欣慰的笑容來。

*

阿梨還有點兒懵,等回了毓慶宮就忍不住追問道:“姑娘姑娘,陛下這是允了嗎?”

謝珠藏用力點頭,又催阿梨:“讓禦、禦、禦膳房送一籠饅頭來。”奉先殿祭祀宗廟,不能帶葷腥油水,帶饅頭就好了!

“誒!”阿梨回過神來,喜出望外地往外跑,卻又在出門時屏住了臉上的笑意,呈現出凝重的神色來。

謝珠藏又命槐嬤嬤:“嬤嬤,找……找軟墊來。”

槐嬤嬤一邊著急忙慌地找軟墊,一邊緊張地問道:“姑娘找軟墊作甚?怎麼又要催著禦膳房做饅頭呢?”

槐嬤嬤心裡有一個答案,可她不敢問。

謝珠藏扭過頭來看著她,斬釘截鐵地道:“韞哥哥,在等我。”

*

入夜的奉先殿內,隻點燃了供奉在畫像前的白燭。外頭點燃的燈籠遠不足以照亮奉先殿,那飄搖的燈火投射在墨筆勾勒的畫像上,畫像威嚴,沒有絲毫的人氣,隻讓人更覺幽靜和淒冷。

玄玉韞跪在列祖列宗的畫像之前,他的腰背挺得筆直。他就這樣跪著,不知跪了幾個時辰,也不肯低頭。

他看得懂父皇眼神中另有的深意——他比不上胞兄玄玉韜,從前比不上,現在比不上,之後恐怕依然比不上。

若是兄長在,大概能以圓滑之態,將這件事處理得妥帖體麵——讓雙方各退一步便罷了。

可玄玉韞不覺得自己有錯。

哪怕再重來一次,他也依然會這麼做。他知道士林會斥責他行事衝動,不知圓滑,可那又如何?阿藏沒有錯,憑什麼要在妥帖體麵裡,犧牲她呢?

他懶得說哪些場麵話,與其這麼推搡來去,不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來得痛快。更何況,如果他不為她出頭,又還會有誰,能在那樣的局麵下,替她發聲呢?

他已見過母親因這所謂的“妥帖體麵”鬱鬱而終,他絕不會讓這樣的命運,在阿藏身上重演。

隻是……

燭花跳了一下,那輕微的“劈啪”聲,將玄玉韞驚醒。他盯著遙遙的燭火,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

這條路,真難走啊。

千鈞重擔好像壓在他一個人身上,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繚繞的香火吐出白霧,緩緩地將他籠罩。好像是無形的枷鎖,要將他捆住,一點點勒進他的皮肉裡。

忽然。

奉先殿的門被推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