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韞搖了搖頭,他眉頭微鎖:“庚子去盯著的事,跟你也有關,你坐下來聽。”
謝珠藏訝然地看著他:“同我……有關?”
玄玉韞點了點頭,示意入墨接著說。
入墨領命:“庚子傳了消息來,上元節汙蔑郭家的那個中年男子,於獄中畏罪自儘了。”
謝珠藏愕然地道:“又不是什麼傷人殺人的大罪,怎麼會畏罪自儘呢?”
玄玉韞冷笑了一聲,徹底從先前旖旎的情緒中脫身而出:“對有的人來說,名聲可比人命更緊要。”玄玉韞說罷,緊接著問道:“孤記得這案子還沒有開堂受審,是誰負責抓捕看守的?”
“是周左監。”入墨回到。
謝珠藏略一想:“周四姑娘的……父親?”
玄玉韞並不熟悉周左監家有哪些個姑娘,但對於這個被謝珠藏救下來的“周四姑娘”,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玄玉韞頷首道:“對。周左監親近扈家,早先一直想跟扈家成為通家之好。周家想把家中女兒嫁給扈三,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謝珠藏凝眉道:“可是……畫舫賞燈,周四姑娘……差點兒就、就出了事。周家跟扈家,還會同、同以前一樣……交好嗎?”
玄玉韞認可了她的困惑,搖了搖頭:“未必。以扈玉嬌這麼記仇的性子,周四姑娘在畫舫上當中落她的麵子,扈玉嬌斷然不肯輕易饒過周四姑娘。隻是,扈玉嬌雖然跋扈,周四姑娘雖然受氣,卻未必能左右扈家和周家的想法。”
玄玉韞轉而看向入墨,眸中有厲色:“讓庚子派人盯著周左監。”
“即便周家仍想攀附扈家,但經過畫舫賞燈一事,周左監恐怕難以一心一意為扈家賣命。哪怕周左監按照扈家的命令,殺了那個誣告者。但是,周左監這樣經手大小獄訟的人,沒準早就逼問出了誣告者的證詞,放在手中,當做拿捏扈家的把
柄。隻是不知,這把柄到底放在了何處。”
玄玉韞說罷,看向謝珠藏,胸有成竹地安撫她:“你放心。”
謝珠藏信他,當即就點了點頭:“我也……好好去問一問。”
玄玉韞訝然地看著謝珠藏:“你去問?問誰?問什麼?”
他跟謝珠藏說這些事,一半是為了找個來跟她一塊兒吃飯的借口,另一半,卻隻是為了安她的心,好讓她知道,他滿心惦記著她的事,不會讓她白受委屈。
可玄玉韞萬萬沒想到,謝珠藏居然也想助他一臂之力。
“問謝堂姐,看看周四姑娘是不是又、又跟扈玉嬌,起了衝突。”謝珠藏想了會兒,篤定地道:“周四姑娘,敢在畫舫直、直言,顯然也不是吃、吃虧的主,想來,家中護得不錯。”
“如若周四姑娘……在家中得寵,而扈玉嬌又、又在上元節後,仍然對她百般刁難,那周左監未必不會因、因女兒的委屈,而心存不滿。說不得,我們還能從周、周四姑娘入手,找到撬、撬動動周左監和扈、扈家關係的突破口。”
謝珠藏深思緩言,不論是她說話時越來越少的停頓,還是她言辭中透露出的敏銳,都讓玄玉韞眼前一亮。
“好!”玄玉韞喜而撫掌:“你要什麼助力,儘管跟孤提。入墨,你以後就留在阿藏身邊,聽候阿藏的差遣。”
謝珠藏一愣:“誒?”
玄玉韞卻已神色堅定地道:“以後,阿藏就是你唯一的主子。孤有所令,若與阿藏不同,你聽孤言,亦視為背主!”
入墨一哆嗦,結結實實地跪下去,給謝珠藏磕了三個頭:“奴才但聽姑娘吩咐!”
謝珠藏連忙道:“快起來。”她又看向玄玉韞。
在他的眸中,她看到了無邊的激賞——哪怕她僅僅隻是說了微不足道的一點想法而已,他卻不僅聽之信之,更是舉其力,護她助她。
玄玉韞的眼角餘光瞥見了她的欣喜和感動——幾乎都要溢出來,明眼人都瞧得出——他不由得翹起了辮子,咳了一聲,故作高冷地道:“孤幫了你這麼多,你打算怎麼報答孤?”
謝珠藏一聽,就知道玄玉韞的老毛病又犯了。她眨了眨眼睛,斬釘截鐵地道:“我給韞哥哥的錦、錦帶羹裡,
也放一勺蜜!”
玄玉韞差點兒被口水嗆到:“謝!珠!藏!”
謝珠藏無辜地看著他:“五倍子花蜜呢。”好貴的。
玄玉韞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隻好看著入墨怒目圓瞪地道:“你還不快去催催,這都快到正午了,怎麼早膳還沒來?”
入墨也沒敢說現在天也就剛剛脫離蒙蒙亮,他連滾帶爬地走了出去。
然而,入墨還沒離開一會兒,又連滾帶爬地走了進來:“姑娘,早膳是來了,隻是……”
入墨話音未落,一臉慘白的蓮霧就“噗通”跪在了謝珠藏的腳邊。
“求姑娘開恩。”
作者有話要說:有沒有感覺我們阿藏說話越來越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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