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明珠替她將頭發梳起,挽了一個百花分肖髻,自妝奩裡取了一支赤金鑲藍寶珊瑚釵,替她綰住。

烏黑油潤的發髻,殷紅的珊瑚,將那張鵝蛋小臉,襯的更加豔麗了幾分。

明珠便絮叨著:“姑娘這好氣色,哪兒像病了幾日的人呢?這幾日,姑娘病的昏昏沉沉,不曉得可是將大家夥都急壞了呢。不獨咱們太太、淑妃娘娘,老太太和老爺也見天的打發人來探望。昨兒,四爺還過來了一次呢。”

聽見四爺二字,蕭月白隻覺得心口猛地一顫,一股說不出口的酥麻感便漫了上來。

明珠口裡的四爺,便是四皇子陳博衍,亦是淑妃的獨子。

淑妃與蕭月白的母親林氏,原本皆是江南人士,比鄰而居,是自幼的閨中好友。

及至成年,淑妃進京選秀,入宮為妃。而隔年,林氏便嫁入了安國公府,成了國公夫人。

兩人便約定,若然有孕,是同性便做個異姓金蘭,若是一男一女,便約為親家。

落後,淑妃先行生下了四皇子陳博衍。又兩年,林氏便生下了蕭月白。

淑妃果然向皇帝言說此事,那時候她正受寵,皇帝瞧著安國公府家的小姐,也是門當戶對,便答應了這門親事,認真著內侍省備辦,下了聘禮。

故而,蕭月白同陳博衍,算是個娃娃親。

因著有這層關係在,蕭月白同陳博衍自小時候就時常見麵。

蕭月白性格靦腆,又是國公府的千金閨秀,家中規矩教養甚嚴,明知道那人是自己的夫婿,從來不敢同他多有往來,唯恐被人笑話。

印象裡,陳博衍是個冷冷清清的性格,一雙狹長的眸子,時常看的人遍體生涼。

蕭月白從心底裡,其實是有些怕他的。於嫁給他這件事,她也說不好自己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隻是自幼母親定下的,便也就到了如今。

然而,自己怎麼就突然做起同他的春夢來了?

夢裡的情形雖然不太分明,但同她纏綿的男人,明明白白就是陳博衍。

那粗啞的嗓音在她耳畔,一聲聲呢喃著她的乳名,是從沒有過的熾熱親昵。

真是,好沒來由的。

想起夢中,蕭月白隻覺得兩頰又燒了起來,看看鏡中,果然騰起了兩片紅雲。

好在明珠一心替她梳頭,並沒有瞧見。

她便撇開了這話,遮掩著問道:“老太太老爺都打發人來了?除卻瞧我,可還有彆的話說?”

明珠便說道:“還能有什麼事?左不過就是問太太幾時回府,姑娘染病,又是年根了,總在南安寺裡住著,也不是個長法。”

蕭月白點了點頭,沒有言語。

從五日之前,她忽然一病躺倒,高熱不退。

這病來的猛烈,她燒的昏昏沉沉,連著換了幾個名醫,都束手無策。有說是邪風入體的,有說是染了風寒的,灌了無數湯藥下去,都如泥牛入海,毫無效驗。

她病在床上,每日都迷迷糊糊,做了無數光怪陸離的夢境,在夢中仿佛度過了一生。

那並不是什麼好夢,回想起夢裡自己一家淒涼悲慘的收場,她隻覺得背脊生涼,透骨的惡寒。

幸好,那隻不過是夢而已,而她已從夢中醒來。

正在此時,卻聽外頭傳來一陣雜遝的腳步聲響,一婦人高聲說道:“聽聞月白醒了?”

這聲音脆亮高昂,聽在耳中令人精神為之一振,卻並非是自己母親林氏的嗓音。

話音才落,但見一群丫鬟仆婦簇擁著兩名貴婦踏進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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