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2)

隻聽蔣氏在那屋裡哭叫:“我看你們長房的人, 就是存了心要看我們二房的笑話,成心要逼死我們啊!”

蕭月白聽見這一聲,就曉得她那二嬸正為了慧心與蕭可為的事, 同自己父母吵鬨了。

這是自家門內的醜事,卻偏偏被陳博衍聽到了, 她不由有些難堪, 輕咬著下唇,暗自想著:二哥的事,也不曉得他知道不知道。這要是讓他知道了, 心裡還不定怎麼笑話呢。

蕭月白的麵皮薄, 這念頭才在心裡轉了一下,臉上便熱了起來。

她低聲說道:“是我們二太太,想必有些不痛快的地方。”

陳博衍麵色如常,替她輕輕撩了一下鬢邊垂下的發絲, 說道:“人都有不順心的時候,不算什麼。”

蕭月白看他並無一分輕視之意,心中倒好受了一些, 便也問道:“四爺這會兒出來, 想必是辭了姨媽,要回宮去?”

陳博衍淺笑道:“天不早了,我需得趕著宮門未關回去。”

兩個人說了幾句話,就聽那屋裡蔣氏越罵越不像話,倒是不曾聽見蕭覃與林氏兩口子的聲音。

蕭月白便有些站不住了,隻想儘快過去瞧瞧。

陳博衍看出來, 便說道:“你去罷,若有事,打發人到宮門那兒往裡送個信兒就好。不成,使人告訴娘也好。”

蕭月白倒沒多想,隻應了下來。

她抬起頭看著陳博衍,幾片雪花自屋簷飄下,落在他的發上。他背光而立,俊逸的麵容變得不甚分明,唯有那雙眼睛明亮依舊,在這寒冬裡帶來了暖意。

陳博衍卻瞧見了她腕子上戴著的那串碎金八寶明珠手釧,正閃著微弱的光澤,他心念微動,想起了什麼,便說道:“這幅手釧不若就給了我罷,回去我找好的南珠,再穿給你。”

蕭月白不明所以,問道:“這是女人戴的飾物,四爺要去做什麼使?”口裡說著,還是將手釧抹了下來,遞給他。

陳博衍接了過去,蕭月白卻有幾分不放心起來,添了一句:“你拿去做什麼都好,隻彆又送了人,或者拆了去給什麼女人鑲嵌什麼戴,我知道了,我要生氣的。”

她曉得如今京中有這等風氣,一些女子問心儀的男人討了飾件回去,拆開來將珠子或碎金嵌彆的什麼自己戴,格外有一段風月旖旎的心思在裡頭。

雖說陳博衍以往是沒這段毛病的,但誰知道他討這手釧去做什麼呢?

陳博衍淺淺一笑:“我留著,做個信物。”

看著男人眸子裡的笑意,蕭月白的臉騰的一下便紅了。

兩個人說了幾句話,陳博衍怕她多有尷尬,便先去了。

蕭月白這方轉了步子,往母親房裡去。

走到門上,林氏一向用著丫鬟碧璽正在門外守著,見了她忙擺手:“二太太正在裡頭發瘋,姑娘還是等會兒再來。”

蕭月白卻笑笑:“就為這個來的呢。”

碧璽頗有幾分納罕,但還是打了簾子起來。

蕭月白邁步入內,才進去果然見二嬸蔣氏立在屋子中間,臉上涕淚橫流,嘴裡哭哭啼啼喃喃訥訥罵個不休。

林氏與蕭覃都在太師椅上坐,各自一臉冷漠,靜默不言。

林氏見蕭月白進來,這方說道:“月兒怎麼來了?等到時候了,自然過去喊你。”

蕭月白淺笑著上前,說道:“那邊都收拾好了,我待著也沒有意思,所以過來找爹爹和娘親。”說著,便走上前去偎依著母親站了。

林氏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影,拍了拍她的手,輕輕說道:“爹和娘正同二太太說話,你先到裡屋去坐會兒。”

蕭月白還未開口,蔣氏便忙不迭的嚷道:“怎麼,怕叫小輩聽見?沒臉的事你們都做下了,還怕叫女兒聽見?!”

林氏沒有接話,甚而也不曾拿正眼看她的,隻是吩咐紅玉道:“盛玉露茶葉的罐子還沒收起來,去沏一碗給姑娘。”話落,便拉著女兒在身旁坐了。

蔣氏看了她這幅做派,隻覺得滿心說不出來的難受。林氏對她,從來是這樣,不看她不理她,也不接她的話,任憑自己怎麼鬨嚷,都視若無睹。

她明白,林氏這是打從心底裡的看不起她,這是一種至極的輕蔑。

從蔣氏踏進安國公府的門檻起,她便覺得這林氏從來就沒有看得起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