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 / 2)

蕭月白聞言,不由一怔, 問道:“進宮赴宴?之前怎麼沒聽說過這事?”

喜鵲說道:“我也不知, 是老太太說的, 姑娘還是快去瞧瞧罷,大太太二太太連著三姑娘都已經過去了呢。”

蕭月白無法,暫且放了那事,依言過去。

出了屋子便見天色陰了下來, 走到半途, 果然又飄起了雪花。

蕭月白穿著那大紅昭君套, 懷裡捧著手爐, 倒是一點也不覺得冷, 隻是心中暗道:這天果然下起雪來了,地下又是雪又是泥又是冰, 他騎馬回去不知會不會打滑。

這念頭才起,便越發的懸心, 為免人瞧出來笑話,便強裝作無事, 隻是那心卻好似跟著陳博衍跑了, 隨著他騎馬一道去了皇宮。

走到榮安堂,果然自己的母親林氏、二房的蔣氏、甚而三房的李氏也在,蕭柔亦坐在地下一張紅木春凳上,眾人眾星拱月一般的圍著甄母。

蕭月白才踏入門內,屋中那笑語喧嘩聲頓時一停,眾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她身上。

蔣氏眼尖, 一眼瞅見她肩上薄薄的積雪,立時便叫了起來:“這四姑娘,外頭下了雪,進門也不曉得先撣一撣,這濕氣寒氣帶進來,也不怕凍著了老太太!”

林氏見她擠兌女兒,怎會容她,但還未張口,甄母已率先放話了:“月兒,外頭又下起雪來了,可凍著了沒有?快來祖母跟前兒,靠著火盆烘一烘衣裳,再讓丫頭倒盞薑糖茶來,給你搪搪雪氣。你那身子骨弱,大年下的彆再病著了。”

蕭月白笑著應了一聲,將外衣脫了交給明珠抱著。

林氏聽了甄母的話,不由一笑,便不再開口。

蔣氏馬屁拍在了馬蹄子上,白討了個沒趣兒,卻聽甄母又道:“老二家的,這孩子冒著風雪進來,你不說先問問孩子有沒有凍著,先去抓她的錯兒,這算什麼毛病?”

蔣氏被婆母訓斥,臉上青一塊紅一塊,兀自辯解道:“兒媳不是責怪她,隻是想著老太太有了年紀,弟妹身子又才好,怕再被寒氣冰著了。”

甄母冷哼了一聲,說道:“我這把老骨頭,倒比那孩子還更結實些,不用你在這裡喬龍畫虎的瞎操心!你也是這個年歲的人了,兒子都會出去飄風戲月了,怎麼整日還是沒個正形兒,那毛病什麼時候能改過?”

李氏亦在一旁微笑道:“勞二太太惦記了,國公爺前兒發了話,好歹讓人把那塊壞了的明瓦補上了,這屋子不漏風,我自然也就無礙了。”

蔣氏聽了這話,更是被噎的臉紅了大半日。

之前林氏離府,這掌家之權便暫且落在了蔣氏手中,蔣氏大喜過望,便癲狂作亂起來,將以往在林氏手裡受的那些自以為是的氣儘數撒了出來。這三房素來和長房親厚,她便將李氏視作與林氏一夥的,想方設法的欺淩三房。

李氏體弱,蕭柔又是個晚輩,且畢竟不當家,許多事說不明白,和她爭理也爭不過。

蕭柔告訴了祖母,甄母有時也數落蔣氏,但都被蔣氏敷衍了過去。甄母見掌家的是蔣氏,大體不錯,也就隻得睜隻眼閉隻眼。

蔣氏得了意,越發作了起來。後來,三房的一塊窗戶明瓦破了個口子,冬日的西北風順著往屋裡灌。李氏使人說了幾回,蔣氏總推不得閒,嘴上說著已經吩咐了,可始終不見個動靜。

這事,最終還是蕭柔使了那紈素找上蕭覃,方才辦了。

蔣氏見李氏當麵把這事揭了出來,自覺理虧,當然臉紅。

她心裡暗自忖著:這一家子老小都是怎麼了,一夜的功夫,好似都吃了槍藥一般,各個都衝著我來了。這李氏以往就是個麵團,今兒說話也夾槍帶棒了。

蕭月白脫了外袍,走上前來,向著眾人一一含笑問安:“給祖母請安,給母親、三嬸兒請安。”輪到蔣氏之時,她笑影淡了,嘴裡說道:“給二太太請安。”

這稱呼一轉,那意思便差了幾分。

蔣氏哪裡聽不明白,嘴上卻又挑不出什麼來,想挑刺兒,又怕被婆母嗔,隻好僵著臉笑道:“這月兒喊個人,還有親疏呢。一家子人呢,何必這麼客氣。”

蕭月白不去理她,隻向李氏笑道:“三嬸兒,我離家許多日子,一向少見了。昨兒回來,聽柔姐姐說,你身子總算好些了?”

李氏含笑說道:“好多了,也勞你記掛著,在那寺裡住著,還往家裡給我送丸藥。”

蕭月白說道:“也都好,她們寺裡有些海外方,合出來的藥效驗倒是更好些。我吃著覺得好,想著三嬸兒也跟我一般的體弱,便使人捎了些回來。”說話間,她便挨著甄母坐了。

甄母便滿手撫摸著她的頭,滿麵慈愛,笑道:“這丫頭的頭發真好,跟我年輕的時候一個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