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2 / 2)

丫頭果然送了一盞薑糖茶上來,蕭月白接了過去,小口小口的啜著,鮮甜滾熱的糖水帶著一股子辛辣味兒直鑽入五臟六腑,那寒氣果然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蔣氏見狀,連忙插空子笑道:“月兒這丫頭,從小就是個好模樣,越大越有當年老太太的影兒呢。”

甄母卻沒接她這茬,徑直問道:“老二媳婦,你弟媳婦方才說的明瓦,是怎麼回事?”

蔣氏臉上一熱,心裡暗道:這老婆子,分明一早就知道這事了,怎麼今兒又裝作第一次聽見?是了,她定是要拿著這件事紮筏子,找我的不痛快。

然而眼下這情形,她倒也不知說什麼為好。

甄母倒也不等她的回話,轉而問了李氏。

李氏哪裡會為蔣氏打掩護,一五一十將事情始末講了一番,又垂淚道:“我也罷了,柔兒還小,一時凍壞了可怎麼是好?可憐我家老爺,總共就留下這麼個獨苗。”說著,竟淅淅瀝瀝哭了起來。

蕭柔忙過去撫慰她母親,母女兩個就抱頭痛哭。

然而趁著間隙,蕭柔卻側臉,向蕭月白眨了眨眼睛。

蕭月白會意,嘴角微挑,借喝薑茶遮掩了過去。

蔣氏看著眼前這一團亂,心裡暗罵這娘兩個必定是事前商量好的,來演這一出戲。然而她卻一句話也找不出來,張著嘴瞪著眼睛,活似個□□。

甄母臉色鐵青,向她說道:“二兒媳婦,這是怎麼回事?你掌家主事,便行出這等欺淩妯娌的事來麼?”

蔣氏被問的說不出話來,心裡又想著這段日子儘是她二房丟人現眼,一口氣憋到了眼下,倒也不肯再忍下去,便梗著脖子說道:“老太太這話問的離奇,兒媳有沒有欺淩妯娌,老太太不知道麼?就說明瓦這事,您老人家其實老早就聽說了,今兒倒拿出來問兒媳,也不知是什麼盤算!”

幾句話,頂撞的甄母一股火氣直往上衝。

林氏便斥責道:“二太太,你這是怎麼跟老太太說話的?心裡還有個敬畏麼?”

蔣氏冷笑了一聲,站起來將頭一揚,點著下巴說道:“你也不用在這兒描補了,橫豎我拍馬也趕不上你。誰似你一般的久慣牢成,把男人霸攔的死死的,但凡跟個誰沾身,就又是大鬨又是離家住寺廟的?!闔家子還得跟請菩薩似的,把你請回來。好好的清白丫頭,往死裡作踐,扒光了驗身子,還要給攆出去。這等刁潑了,闔家子還說你賢惠。我們房裡,老爺放了幾個人了,我說過一個不字?饒是這等,那好名聲也落不到我頭上!”

她越說越氣,竟向著甄母大聲道:“老太太,我便是不明白了,您老人家怎麼就這等偏心?!她林氏甩手離府,我也是辛辛苦苦的掌家,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排麵,我起早摸黑的主持,怎麼臨到頭了,一句好話也落不著?我曉得,這是您心愛的大兒媳婦回來了,您要把那掌家之權還給她,所以叫三房來演這出戲。咱們也不必這等藏著掖著,打開了天窗說亮話,清水下雜麵你吃我看見的,什麼意思!”

甄母被氣的全身發顫,她指著蔣氏,哆嗦道:“你們都聽聽,她滿嘴裡胡謅的都是些什麼?!那賤婢設計誣陷主子,莫不是還要把她收到房中封個姨娘不成?!三房的明瓦壞了多少日子,你辛苦掌家怎麼不見人去修理,定要你大老爺開口!你當的這是什麼家,這又是誰教的規矩,敢這等跟婆母說話!”

蔣氏到了這會兒,卻是豁出去了,越發大聲嚷叫起來。

甄母當了這些年的老祖宗,還沒被兒孫晚輩這等頂過嘴,本就是個火爆的脾氣,又上了年歲,那火大傷肝是最受不住的,一口氣提不上來,臉眼見著就白了。

蕭月白率先看出來,慌忙丟下盞子,扶著甄母的胳膊,說道:“祖母,您怎麼了?”

甄母大喘著氣,指著蔣氏,隻是說不出話來。

滿堂的人頓時都亂了,又高喊著叫請大夫的,又去端熱湯的,還有張羅著往屋裡抬的。

唯獨蕭月白,和她祖母親近,對甄母素日裡那些毛病一概熟知,清了清嗓子說道:“都彆忙,喜鵲先去房裡,開那獸首描金小櫥,把那瓶天王補心丹倒三粒出來,拿溫水化了,喂給老太太吃。”

喜鵲立刻跑著去了,少頃端著一隻青瓷碗回來。

林氏接了過去,慢慢喂給了甄母。

甄母吃了那藥,果然緩了過來,臉上逐漸有了血色。

她睜了眼睛,一雙鷹般的眸子,狠厲的瞪著蔣氏。

蔣氏曉得自己闖了禍,早已縮到了牆角裡,這會兒見甄母緩過氣來,心中石頭才落地,卻又被甄母這般盯著,心頓時又揪了起來。

甄母指著蔣氏,厲聲道:“我蕭家,沒有這等刁潑撒賴的兒媳!”

作者有話要說:  初一吉祥,誰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