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 / 2)

李氏聽聞此言,頓時眼圈便紅了,鼻子酸澀,抽噎道:“嫂子說的道理,我哪裡不明白?然而這自從我家老爺不在了,哪有個像樣的親事到門上來呢?以往那些人不必提了,一個個都沒影兒了。這再找上門來的,都是些不成器的東西。柔兒嫁給那樣的人,真正是糟蹋了。”

林氏聽著,也深知這裡麵的難處。

自從蕭勁過世,那再找上門來的媒人,便都是些破落戶,酒肉之徒。

雖說蕭柔還是安國公的侄女兒,然而這隔了一層,那就不一樣了。蕭家還拿她當千金小姐看待,在外人眼裡,那已是落魄的鳳凰了。

林氏為難,一時卻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隻得尋了泛泛的話,勸慰了李氏。

蕭月白和蕭柔在離間裡,貼著牆壁聽了半日,才躡著步子走開。

兩人走到白玉棋盤子前,蕭柔便說道:“有日子不下棋了,咱們對一局?”

蕭月白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姊妹兩個相對而坐,蕭柔是姐姐,照舊是她執了黑子。

兩人下了半日,黑白子在棋盤上膠著廝殺的甚是激烈。

蕭柔說道:“你今兒這一局,是提前就預料好的?”

蕭月白看著棋局,思量著,說道:“隻是沒想到能這樣順利。”

蕭柔便笑:“你倒是狠,沒有你那一句話送她走,老太太也未必惱怒到要休了她。”

蕭月白落下一塊白子,淡淡說道:“既要落井下石,那砸人不死,就要反受其害了。”

蕭柔聽著,不由抬眼看著她,說道:“月兒,我覺著你好似和以前有些不大一樣了。”

蕭月白淺淺一笑,說道:“柔姐姐,這一次咱們一定都要好好的。”

蕭柔覺得這話怪異,但又說不出什麼來。

蕭月白又笑道:“柔姐姐,方才我娘同三嬸兒的話,你心裡什麼意思?”

蕭柔微微有些不自在了,說道:“什麼意思?我能有什麼意思?那酒肉之徒,我是斷然不嫁的。實在不成,等母親百年之後,我就把這頭發剃了,到南安寺裡當姑子去,也是乾乾淨淨的一世!”

蕭月白卻抿嘴一笑,說道:“柔姐姐,你嘴硬,我可不信。你那心裡裝著人呢,我說的是不是?”

蕭柔方寸一亂,便下錯了一子,被蕭月白吃去了好多,她說道:“你亂說什麼呢,我心裡可沒什麼人。哪裡像你,打小就把你那博衍哥哥裝起來了。一年大節小慶又或他的生辰,你總惦記著繡個扇套,做個錢袋子,偏又不好意思送過去,就在家裡急的哭鼻子,我就不笑話你了!”

蕭月白看她揭了自己的短,倒也不生氣,便將袖裡放著的花樣子拿了出來,說道:“既這麼說,那這是什麼?”

蕭柔看見那花樣,俏臉微微一紅,強說道:“你拿這個做什麼?那是我自家要用的,又怎麼了?”

蕭月白一笑,說道:“你自家用的?這藏青色的料子,哪裡是你用的?還有這上麵的花樣,雖說是喜鵲登枝,但你繡的這喜鵲,翅子是揚起來的,身子也雄健許多,這能是姑娘家用的花樣?”

蕭柔被擠兌的急了,竟有些張口結舌起來:“那、那我就是喜歡這個顏色的料子、就是想要個雄健的喜鵲花樣,那又怎麼啦?”

蕭月白看她惱起來了,便收了戲謔的樣子,連忙勸道:“柔姐姐,我跟你說笑呢,你彆生氣。這喜鵲的翅子,我昨兒已看了,裡麵有幾處你空一針補兩針,比之前一昧的界線倒更像些。”說著,便一一講給蕭柔聽。

蕭柔聽明白了,臉上擰起來的神色逐漸化開了。想起之前蕭月白替她出氣整治蔣氏,又耐心跟她講這針黹繡法,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便說道:“月兒,我心裡有些燥,所以說話過了些,你彆往心裡去。”

蕭月白笑了笑,說道:“咱們之間,還用的著說這個麼?然而,柔姐姐,這件事你到底怎麼想的呢?出家做姑子,那總是不成的。再說……”她心中靈光一閃,低低問道:“這花樣子,怕不是要送給周楓大哥的罷?”

周楓是陳博衍的表弟,兩個人時常在一起,因而蕭月白和蕭柔倒也見過他幾麵。

周楓外形粗獷高大,看在這中原閨秀的眼裡,頗有那麼幾分怕人,性子又烈,時常鬨出打架的消息。他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偏偏在蕭柔麵前經常被她嘲的抬不起頭來。

蕭月白心裡也大約明白那麼幾分,這兩人怕是有些意思的。

果然,蕭柔聽了這話,臉上微微一紅,卻垂首不言了,半晌才悵然歎息一聲,似是自嘲道:“那個蠻子,你能指望什麼?”

蕭月白聽著這話,心裡頗為不是滋味兒,隻是握了她的手。

陳博衍騎馬回宮,進了宮才回擷芳殿,尚未來得及休整,壽康宮便派人來傳話,太後招他過去。

陳博衍便也沒換衣裳,直奔壽康宮而去。

走到壽康宮,才踏入院裡,便見許多宮人在院中掃雪。

廊下,一名紅衣麗人似是正在監工。

一見陳博衍到來,那姑娘眼中一亮,滿臉堆歡道:“四哥哥,你來啦?”說著,便跳下了台階,朝陳博衍跑來。

作者有話要說:  初三今兒是第三個哦~

(*  ̄3)(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