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2 / 2)

蕭柔縱然大膽,到底是個姑娘,被他拿話這般羞辱,登時臉上通紅,提起一壺酒,潑了蕭可為一頭一臉,便大哭著跑了出去。

堂上頓時亂了起來,李氏追女兒去了,甄母大罵畜生孽障不絕,蕭覃亦也斥責了幾句。蕭可為卻借著酒勁兒,罵罵咧咧嚷了許多不乾不淨、不敬尊長的話出來,左右不過是甄母偏心,同樣是蕭家子孫,眼裡隻有蕭逸安一人雲雲。

林氏看亂成如此樣子,恐女兒受到波及,起身拉了蕭月白要走。

蕭月白卻不走,她看著蕭可為,冷冷一笑,輕輕說道:“二哥哥說的這樣輕巧,不如過完年,你也隨大哥到軍裡,也去尋個錦繡前程,好不好?到時候,你大功告成,歸來家中,我們大家也給你接風慶功。”

蕭可為聽見這一聲,便斜著眼睛看向蕭月白。

他早前便聽母親說起,這個丫頭性子好似有些變了,南安寺裡的事情多有她的籌謀。慧心也曾私下跟他說過,這個四小姐不能小覷。他卻全沒放在心上,隻想著這麼個毛丫頭片子,打小兒在大人跟前,連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全仗著老太太的喜歡,如今竟能成精作怪,他才不信!

然而觸到蕭月白那冷冰冰的眼睛,蕭可為卻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仿佛跌進了十冬臘月的冰窟窿裡。

想要說些醉話,也都卡在了喉嚨中。

甄母早已怒不可遏,厲聲道:“這個畜生,連祖母伯父都能頂撞起來,也全無半分手足友愛之情!這種東西,留著必然是個敗家的禍害!家法想必處置不了你了,我要到官府去,告你這東西忤逆之罪!”說著,便連聲嗬斥家奴上來捆了蕭可為。

蕭家的下人從未經過這等事,嘴裡答應著,四處忙亂亂的跑,隻是不進來拿人。

蕭月白掙脫了林氏的手,走到甄母身側,挽著她的胳膊,笑道:“祖母,這大年下見官多難看?二哥哥既然覺得軍中好,咱們就把他送到軍中好不好?興許,過上幾年,咱家又出來個將軍英雄呢?”

甄母本在盛怒之中,難免失了理智,此刻聽著小孫女的言語,怒氣稍平,隻是不語。

蕭逸安卻似並未生氣,他起身走到蕭可為身側,拍了拍他的肩膀,豁達一笑:“二弟既然喜歡軍中,這有何難!如今西北軍情緊張,正是用人之際。如此,等大哥寫一封信去西北,待走時你便跟了大哥一道去。大帥,一定收你的。”

他這一拍看似平常,手才落下,蕭可為竟而從凳子上翻到了地下,合著適才蕭柔潑灑的酒水,滾了一身,頗為狼狽。

他昏頭昏腦,一時也沒搞明白這大堂哥的手勁兒怎麼如此之大。

甄母冷眼看著這一通亂鬨,心中也是煩亂,上了年歲的人,實在經不得這樣折騰,便放話道:“罷了,今兒都吃多了酒了,且散了罷。有話,明日再說。”言罷,竟而歸房去了。

蕭覃便喝令家人收拾了堂屋,林氏帶了女兒回去,蕭可為竟是被人攙扶去的。

好好一場團圓宴,竟鬨得不歡而散。

晚上,蕭月白在床上輾轉難眠,想著白日的事情,一時想起哥哥的將來,一時又想著蕭可為的嘴臉,暗自琢磨著:如此下去,也不是個長法。老太太固然看得清楚,但到底是她兒孫,總不好一棍打死。二房總是個禍害,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把他推出去,一步步的瓦解了他們。

想了一會兒,她便翻了個身,又思忖著:隻是不曉得哥哥怎麼想,今兒隻是順著我話說呢,還是真個知道我的意思了?

琢磨了片刻,她神思迷糊,便漸漸睡去了。

蕭可為被人攙回房,他空腹吃了許多酒,回到房中躺在床上,不一會兒便鼾聲如雷。如今他母親蔣氏被攆回娘家,父親蕭潼又不知鑽到哪裡去風流快活了,也無人來照管理會。

隔日,天氣晴好,蕭可為一直睡到紅日高照,還未醒來。

蕭逸安卻忽然找了過來,踏進門內,隻見蕭可為趴在床上,死豬一般兀自不醒,不由暗自好笑,上前拍他:“二弟,醒來!”

蕭可為自睡夢被人吵醒,睡眼惺忪,問道:“哪個混賬王八蛋來打攪你大爺的美夢?!”話才出口,忽然看見一根粗大的桐木棍子,嚇出一身冷汗,徹底醒了過來。

隻見蕭逸安一身勁裝,頭發束起,立在床邊,他便重又倒下,嘴裡喃喃道:“大哥這是做什麼?難道不甘心昨夜的事兒,要來打我不成?”

蕭逸安卻笑道:“你既要從軍,沒有一身好武藝是不成的。打從今兒起,便跟著我一道操練!二弟放心,大哥絕不會撒手不管,定將你好生打磨成材!”

作者有話要說:  要挨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