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 / 2)

陳恒遠與陳博衍,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陳恒遠頭戴赤金冠, 身著紫蟒袍, 腰中係著一根白玉帶,足登盤螭雲紋靴, 頗有幾分意氣風發。

陳博衍跟在他身後, 衣裝倒是單素,一襲玄色緞子深衣,正麵繡江水海牙四爪金蟒團紋。一頭的烏發,隻用一條金帶束著,足上亦隻是一雙素麵的皂靴。

相較於陳恒遠那一身氣派華貴的衣裝, 陳博衍可謂是簡單到了極處,但就這麼一副簡單的裝扮,卻將他托顯的清臒脫俗, 且愈發的成熟穩重。陳恒遠那太子派頭, 貴氣熱鬨之中卻透著一絲絲的浮躁。

蕭月白看了他一眼, 低頭悶想:這麼冷的天氣, 他竟然穿的這樣單薄。

心裡想著, 不由摸了摸袖中的暖爐套子,也不知要不要給他。

這兄弟兩個前後進來, 目光倒是一起落在了蕭月白身上。

姚軟兒見來了人,解了這尷尬的僵局, 心中微微鬆了口氣,連忙上前,福了福身子, 口裡說道:“太子哥哥,博衍哥哥。”

陳恒遠背手而立,說道:“天這麼冷,你們兩個不在屋裡說話,怎麼在院裡站著?”話是對著兩個人說的,目光卻隻逗留在了蕭月白身上。

蕭月白將臉微微側開,躲避著陳恒遠那黏膩的目光。

心裡的怒火,正一簇簇的燃著,想起上一世她被迫打掉腹中的孩子,被迫入宮,又在刺殺失敗之後,為了不受其辱,拿簪子捅了自己的喉嚨。

她恨陳恒遠,以至於現下她竟然不敢去看他的臉,唯恐自己一時按壓不住,要跟他拚命。

以往,她怎麼沒有發現,原來這個時候,這廝的欲//望就已經如此赤//裸而不加掩飾了?

當著她未來夫婿的麵,還敢如此放肆,可想他心底裡如何的肆無忌憚了!

蕭月白彆過了臉,強壓著眼底的憤恨,冷聲:“老祖宗在裡麵同我母親說話,要我出來等候,所以同寶祿郡主說了一會兒話。”

陳恒遠倒是有些意外,印象裡,這個蕭家的千金,從來是一副溫文靦腆的樣子,少有這般言辭厲聲的時候。

然而,她生氣的模樣,也真好看。

白瓷盤子般的小臉,包裹在大紅的羽緞鬥篷裡,眸子清澈如水,臉頰上不知是不是因為天氣冷,微微有些紅,倒顯得更加粉嫩。

這般絕色,又是朝廷世家重臣的千金小姐,許給陳博衍,真是太糟蹋了!

陳博衍似也察覺到了陳恒遠的無禮之舉,他一步上前,竟而摟住了蕭月白的香肩,將她圈在了懷中,低聲道:“外頭冷,不要站在這兒吹風。你身子弱,大年下再病了,就不好了。”略嫌霸道的言辭舉動,宣示著他對她的占據。

蕭月白臉色不由一熱,抬頭看了他一眼,小聲斥責道:“也不怕人看笑話。”可是說歸說,她卻紋絲不動。

陳博衍淺笑:“他們要看,儘管讓他們看去。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咱們明年下半年,就要成親了。”

姚軟兒不想再看下去,她原本有意在這兩人麵前把適才的事拿出來添油加醋的挑弄一番,眼下瞧來即便說了也是徒勞。她轉頭,走到了一邊,心中暗罵著蕭月白無恥,至於那個始作俑者的陳博衍,她可舍不得苛責。

她摸了摸袖中的小瓷瓶子,咬緊下唇,直至口中嘗到了血的滋味兒。

陳恒遠看著窩在陳博衍懷中,如小鳥依人一般的蕭月白,眸中儘是濃烈的妒意。他開口,話音沉沉:“四弟,這兒是老祖宗的居所,你此舉怕是不妥罷?”

自從上一次,他和陳博衍在禦書房外起爭執,平白被皇帝捉了他話中的漏洞,將他好一頓責罰後,他便不敢再同這個四弟明麵上再起什麼過節了。畢竟,如今的陳博衍,似乎變得更加陰險狡詐,不知他後麵還有什麼手段在等著他。

他是要當皇帝的人,不能在一個小小的陳博衍身上栽了跟頭。

陳博衍聞聲,莞爾道:“殿下說的不錯。”說著,他便低頭向蕭月白道:“咱們到屋裡去。”

蕭月白微有遲疑:“然而,老祖宗叫我出來等候。”

陳博衍道:“我才從前頭過來,小佛堂是空著的,何況我還要去見老祖宗。”

蕭月白便再不言語,任憑他拉了自己離去。

看著這一對璧人的背影,陳恒遠隻覺得胸口憋悶一般的暴躁著。

他是喜歡蕭月白,從當年她第一次入宮的時候,他就看上她了。

那時候,孝靖皇後尚在人世,她跟著她母親林氏,進宮探望淑妃,自然要先拜見皇後。

在坤寧宮裡,隔著黃花梨鏤雕富貴牡丹屏風,他看見了她。

那時候,她年歲尚小,卻已然顯露出了美人胚子的明豔來,白皙的肌膚,水靈靈的眼睛,嬌小的臉盤,跟在她母親身後,似模似樣的向著孝靖皇後行禮。

不知為何,看著那一幕,再多的煩擾都一掃而空了。

她們離去之後,他便問了宮人,那是誰家的女兒。

宮人告訴他,那是安國公蕭覃的掌上明珠,亦是他四弟陳博衍未過門的娘子。

又是陳博衍!

仿佛這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要儘著他來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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