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1 / 2)

蕭月白同陳博衍隻在宴席上略坐了一會兒, 便起來避開了人群,躲在了一架蜀錦翔麟屏風後麵, 說他們的悄悄話去了。

陳博衍看著她, 眸中含笑:“他們都在說你的名字。”

蕭月白見他領口有些開了, 伸手替他理了一下, 輕輕說道:“他們哪裡是在說我的名字,分明是在議論那個蕭竹君。”說著,她輕輕睨了陳博衍一眼,嗔道:“自作主張替人起這麼個名兒,也不來問問我答應不答應。”

便在此時, 外頭放煙花的小太監正巧點燃了一支吐珠蘭, 五光十色的絢爛煙火, 照亮了蕭月白那張恬靜婉約的鵝蛋小臉,一向溫柔安靜的臉上, 此刻竟然帶著一抹俏皮。

陳博衍捏了一下她的臉,低聲問道:“怎麼,你不喜歡?竹君這名字, 男女皆可用得。我看你院子後麵那一排竹林長得極好,所以就勢取的。竹君兩個字,是這樣的。”

他說著,便拉過蕭月白的小手, 在柔軟白皙的掌心上一筆一劃的寫了那兩個字。

蕭月白隻覺得手心裡癢癢的,臉上有些熱,輕輕責備道:“你說給我聽就是了, 我又不是不識字,做什麼一定要比劃?”嘴裡這樣說著,卻並沒有將手縮回來。

陳博衍寫完,卻沒有鬆開手,反倒趁勢握了,低聲道:“你手冰的很,我替你暖暖。”

蕭月白輕輕啐了一口,水一般的眸子在他身上溜了一下,又迅速轉開了。

陳博衍卻的心忽然歡快起來,他攬過蕭月白的肩,將她帶進了懷中,輕聲歎息道:“月白,你真好。”

這是他由衷的感慨,無數誇讚人的話,到了此刻竟都詞窮,隻剩下這個好字。

蕭月白卻害羞起來,推開他,小聲說道:“這是外頭,彆得意忘形啊。”

陳博衍莞爾,看著眼前的女子,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

蕭月白有文采,他是知道的,但他絕沒想到那一卷戲文竟然在京城中鬨起軒然大波。他原本的意思,安排些人手在市井學堂之中,將這書推出去,再找幾個戲班子演繹演繹,鬨出些動靜出來,再逐漸牽線到胡府頭上。

誰知,壓根不用他出手,這書自行走紅,先是讀書人追捧,編成了戲文,更是人人愛看。

更令他沒想到的是,胡府居然自己上趕著認了,這世上蠢人他見多了,這端起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的,他還是頭一回瞧。

但無論怎樣,都省了他的力氣與手腳。

幾乎不費一兵一卒,這件事便已傳的人儘皆知,還進了宮廷大內,民間百姓都在盯著刺史府,看朝廷如何了結這場官司。而皇帝,亦是怒不可遏,將王昭霖傳召入宮,訓斥了幾回。他麵上沒帶出來,這心裡怕早已遷怒在了胡氏頭上。聽宮裡的眼線報說,皇帝已不再過問冷宮中那胡氏的衣食寒暖了。

除此之外,還有個小小的收獲。元寶稟告過,那蘭春生大有功高震主的架勢,湊巧出來蕭竹君的這卷戲文,便將他震懾住了,他那點子小算盤也就全都收了起來。陳博衍雖也不曾把這麼個落魄書生放在眼裡,但若真鬨起來,也是一件麻煩。而這麻煩,也就這般消弭於無形。

這一切,都是蕭月白那卷戲引起的。

這大概就是她蕭月白的才能,她是明月,自有光華。

陳博衍眼下,隻能想到真好二字。

蕭月白低眉淺笑,二人一時無言。

便在這個時候,一宮女走來,朝著兩人俯身一拜,言道:“四皇子,太後娘娘招您到西配殿說話。”

陳博衍有些詫異,問道:“什麼事情,老祖宗這會兒召見?”

那宮女回道:“奴婢不知,隻是來傳太後娘娘的話。”

陳博衍便朝上看了一眼,太後果然已不在了,他微一沉吟,便拉著蕭月白的手道:“咱們一起過去,瞧老祖宗有什麼話講。”

那宮女臉上一陣驚惶,忙說道:“四皇子,太後娘娘隻要見您一個。”說著,不由自主的瞧了蕭月白一眼,見她正看著自己,忙忙的低下頭去。

陳博衍心中更覺奇怪,蕭月白遂說道:“既是這樣,你便過去吧。想是老祖宗有什麼要緊話說,彆讓她老人家等急了。”

陳博衍微微頷首,向那宮人道:“你下去吧,我即刻便去。”

那宮人鬆了口氣,扭身急忙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