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2 / 2)

看著她的背影,蕭月白淺笑道:“你去麼?”

陳博衍唇角一勾,凝視著她:“你覺著我該去麼?”

蕭月白說道:“我瞧她鬼鬼祟祟不似好人呢,但不知裡麵有些什麼事。”

陳博衍點頭:“她倒是壽康宮的人,但不是老祖宗貼身服侍的。壽康宮裡,還輪不到她來傳話。”說著,他又一笑:“隨裡麵有些什麼事,我不去,我陪你。”

蕭月白雙眼一眯,如一彎月牙,笑道:“那這若真是老祖宗傳你,日後怪罪下來,你可不能栽派給我。”

陳博衍捏著她的手,笑笑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禦膳房端了湯圓上來,太後不知去哪裡歇著了,淑妃過來招呼大家吃湯圓,又叫了陳博衍過去,說幾句話。

明珠替蕭月白端了一碗過來,說道:“姑娘,這是糖玫瑰餡兒的。夜晚了,你也沒大好生吃東西,吃幾個湯圓墊墊肚子,怕後半夜餓呢。”

蕭月白聽見是糖玫瑰餡兒的,倒是合胃口,便接了過來。

那湯圓一個個白胖滾滾,浮在溫熱的湯裡,上麵撒著些青紅絲,甜美怡人,令人食指大動。

她咬了一個,玫瑰糖餡兒裡帶著些花生碎,酸甜芬芳,很是對口,登時便吃了兩個。

蕭月白低頭吃著湯圓,沒有留意周遭,忽聽一道男音插了過來:“月兒妹妹,這湯圓可還對胃口?”

蕭月白身子輕輕一震,她放了湯匙,不慌不忙的拿帕子擦了擦口角,方才抬頭一笑:“太子殿下,不去吃湯圓,怎麼到這邊來了?”

那人,正是太子陳恒遠。

他見陳博衍不在跟前,便以為他已經掉進了圈套之中,遂走來同蕭月白搭話。

雖則之前就一直遠遠的瞧著她,但走到跟前看見這花容月貌衝著自己微笑,他還是忍不住的一陣恍惚,心底裡一道熱流急速湧過。

他攥了攥手,說道:“看見妹妹一個人在這兒,怕你孤單,所以過來瞧瞧。怎麼,四弟竟舍得將你一人丟下?”

蕭月白本是極不耐煩同他周旋的,聽他這口氣輕浮不善,更是不悅,壓了性子,淡淡說道:“我孤單不孤單,也是我同他之間的事,似乎不勞太子殿下操心。”說著,她臉上浮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太子殿下是國之儲君,難道連自己兄弟夫妻和睦與否,也要過問麼?”

言罷,她也不給陳恒遠說話的時機,便即起身撣了撣裙擺,又道:“還有一件事要殿下記得,民女是四皇子的未婚妻,與殿下有君臣之分。往日大夥年小,隨年齡叫叫也罷了,然而如今咱們都大了,這稱呼也該謹慎起來才是。”一番話了,她便微微欠身:“民女失陪了,殿下勿怪。”

陳恒遠見她要走,一時急了,一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腕:“月兒,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蕭月白吃了一驚:“陳恒遠,你放手!男女有彆,我同你四弟尚有婚約,枉你還是太子,你識不識禮數?!”

陳恒遠聽她提起陳博衍,妒火上湧亂躥,切齒道:“老四老四,你就那麼中意老四?!不過是小時候爹娘定下的親事,你就迷在他身上了?!你給我記著,你還沒跟他成親呢!”

蕭月白氣恨交加,一張俏臉頓時漲得通紅,她掙了兩下卻掙不脫他,低聲斥道:“這不必你管,我既跟他定了親,終會是他的人!”

好在此處僻靜,又被屏風擋著,而堂上的人大多去院中看煙火了,不論是之前蕭月白同陳博衍親昵還是此刻同陳恒遠爭執,皆無人瞧見。

陳恒遠死死握著她的手腕,仿佛盯著垂死掙紮的獵物一般的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月兒,你彆傻。這天下,終究是我的。到了那會兒,我高興,老四還有個太平王爺當,我不高興他就是庶人!你跟著他,能有什麼好處?我不一樣,我能讓你當皇後!”

蕭月白沒想到,他竟敢堂而皇之的將這種話宣之於口,陳恒遠的張狂遠超過了她的想象,或許他早就有這種念頭了,隻是上一世的自己後知後覺罷了。

她狠狠的啐在了陳恒遠的臉上,滿臉鄙夷道:“陳恒遠,你就是個無恥小人!四爺好過你萬倍,他將來無論是富貴還是卑賤,我都死心塌地的跟他。而你,你就做一做白日夢罷!”

陳恒遠被她這兩句話弄到幾乎發狂,他胳臂上用力一扯,將蕭月白扯到了跟前,厲聲道:“月兒,你彆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早晚會是我的人,我是不會放過你的,隻是到了那個時候,就由不得你了!”

言至此處,他卻忽然得意起來,皮笑肉不笑道:“你這麼信賴老四,大約不知道他背地裡是個什麼樣的人罷?”說著,他忽然湊到蕭月白的耳邊,陰惻惻道:“你當他是正人君子,他可未必對得起你。西偏殿上正演好故事呢,你不去瞧瞧?”

撂下這句話,陳恒遠便也放開了蕭月白的手,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