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2 / 2)

甚而,太後已隱隱有意,勸皇帝改立儲君了。他聽到這風聲時,隻覺的後脖子上都是冷汗,即刻招來了他的清客謀士商議此事。

那些謀士便替他出了這個主意。

“皇上素重顏麵,如若殿下能為皇上除此憂患,皇上必定對殿下刮目相看。原本,這儲君就是殿下,改立他人並非易事,再看殿下如此能乾,自然打消了改立儲君的心思。”

陳恒遠便依了這人的言語,今日議政之時,便將這主意講了出來。

然而,皇帝好似並不高興,反倒還向陳博衍問計策,這豈不是嫌他主意不好,他這個太子治國無方麼!

陳博衍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有個高位得寵的娘,又早早尋了個好親事,萬事自有人替他謀劃,又慣會在父皇麵前賣弄聰明。

這樣一個人,真就是他的心頭刺!老天,乾嘛要生個這樣的人下來?

陳博衍笑了笑,淡淡道:“太子這話更是稀奇了,臣籠絡這人心有何用處?”

陳恒遠看著他那張笑意淺淡的臉,狹長的眸子裡儘是譏諷的意思,他一時火衝上頭,想也不想道:“幫你收買人心,好助你在父皇跟前邀寵,而後唆使父皇改立你為儲君!”

這話落地,堂上死寂一片。

眾臣無不震驚,沒料到太子竟能當眾說出這等驚世駭俗的言論來!

陳博衍沒有接話,隻是唇角微揚。

果不其然,一道暴喝響起:“混賬!”

陳恒遠打了個寒顫,忙忙看了過去,隻見皇帝怒目圓睜,正瞪著自己。

皇帝怒斥道:“難道你以為,朕是個無辨識之能的昏君,任憑彆人挑唆幾句,就活動了心思?!”

陳恒遠見皇帝目光如電射來,腿上一軟,就跪了下去,忙忙回道:“父皇,兒臣絕無此意!兒臣、兒臣隻是、隻是看不慣四弟的做派……”

皇帝怒道:“你看不慣哪些?!是看不慣你四弟素來才乾過人,還是看不慣安國公為國分憂?!你每日裡都在心中盤算些什麼,沒有家國子民,儘是這些狡詐鬼蜮的心思!你心中怕不是對你四弟嫉妒不滿已久,難怪能將這樣的混賬話宣之於口!”

陳恒遠伏在地下,瑟瑟發抖,隻能說出些:“兒臣不敢……兒臣並無此意……”等言語。

皇帝目光越發冷厲起來,一字一句道:“你身為儲君,不知為國遠謀,倒是對自己的手足兄弟視如仇敵。看來,之前太後對你的教導懲罰,還是太輕了。你,回宮去閉門思過,將《禮記》抄上百遍。無朕旨意,不得外出!”

陳恒遠跪地發抖,卻找不出一句求饒的語句來。

皇帝看著他瑟縮的樣子,再看陳博衍立在一旁,相較之下越發的豐神俊朗,氣度不凡,對於陳恒遠的嫌惡之情更甚,斥了一句:“去!”

陳恒遠磕了幾個頭,便退了出去。

皇帝心中怪異,似乎胡欣兒死了之後,這個兒子也愈加不入眼了。

他按下這心思,看了一眼陳博衍,問:“你還是無話可說?”

陳博衍回道:“回皇上,是。”

皇帝怒道:“你也去!”

陳博衍便告退離去。

出了門,跟他的太監元寶立馬上來,行禮罷,陪笑道:“爺今兒倒是出了口惡氣,小的在外聽著,皇上可是將太子殿下狠狠教訓了一頓。小的才看見了,太子灰溜溜的走了,真是狼狽不堪。”

陳博衍笑了笑,拍了他的頭一下:“他是太子,你言辭上當有些禮數。”說著,便下了台階,長舒了口氣,仰頭看著天高雲遠,心中興致極好,撂下一句:“走,咱們瞧瞧月兒去。”

元寶愣了一下,趕忙追了上去,嘴裡兀自說道:“爺是得去瞧瞧了,聽來人回報,月姑娘沒少念叨爺呢!”

攆走了兩個兒子,皇帝已無心再議政,便要眾臣散去。

群臣將適才的情形看在眼中,不論皇帝如何想法,到底是因著四皇子,訓斥責罰了太子,且還側麵認可了四皇子的才乾,這裡麵的事不得不讓人多想。

便有人奏道:“皇上,四皇子成婚在即,是否擇日封王,以備完婚離宮?”

皇帝微一沉吟,頷首道:“準!”

封王詔書降下,已是多日後的事了。

陳博衍此生封號,依舊是一個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