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1 / 2)

“有、有什麼事麼?”

邊歲桐略顯緊張的呼吸聲和心跳聲,經過話筒被放大傳至耳邊,莫名有種酥麻的感覺。風微微揚起陶徑寒的頭發,她叼住燃著腥紅火星的香煙,抬手將頭發掖至耳後,目光沉沉望著遠處的一片黑寂。

她遲緩地眨著眼睛,嗓音沉著:“你在哪?”

不等邊歲桐回話,她自顧自報出了所在酒店以及房間號。

陶徑寒垂了垂眼眸,指尖在欄杆上輕輕敲打:“如果……你晚上是認真的,我在這裡等你。”

她抬起手臂看了眼表,想了想又輕聲加了一句:“十一點我就要睡了,不會一直等你的。”

“沒有誰會一直等著誰的。”她呢喃著。

邊歲桐呼吸一窒,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意直衝腦海,像是從天砸下來一個大餡餅,她被砸地暈暈乎乎,驚喜地有些語無倫次:“我、我知道的,你願意見我,我,我……我已經。”

邊歲桐急促地喘息了幾聲,怕她反悔似的急忙道:“你等我,我馬上就來。”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陶徑寒望著被掐斷的通話一陣失神,指尖微不可察的有所移動,她又……後悔了。既然是人群中走散的兩個人,又何必偏要拚湊在一起?難不成偏要拚刺刀一樣拚個你死我活,最終於大火中燃燒成灰燼麼?

可是如果就讓這段她曾經嗬護的感情,悄無聲息地凋零,她又不甘心。

陶徑寒嘴角輕勾,嗤笑了一聲。

真是活該。

或許是兩分鐘,又或是三分鐘,總之很快邊歲桐就來了。

敲門聲響起,陶徑寒按滅手裡的香煙,穿著拖鞋,不緊不慢地喊了一句:“來了!”

門口站著的果真是邊歲桐,穿著睡衣,手裡抱著一件外套,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她,淺笑含淚的臉頰美如櫻花綻放。

陶徑寒聽見自己的心小小聲多跳了一下,眼神晃動了一下,隻一瞬便遮掩住眼裡的驚豔,不悲不喜地側過身子:“進來吧。”

邊歲桐瞬間怔愣住,眼神從驚喜,緩緩黯淡下去。

為什麼徑寒會是這樣的反應?

她還以為,她們會抱住彼此,然後訴說自己的心意……

她忽然就意識到了,或許這不是陶徑寒要原諒她,也可能是她們訣彆前的最後一次見麵。

她緊咬牙關,腮幫子都在震顫,酸酸澀澀的,她進了陶徑寒的房間,指甲陷入了肉裡,而後聽見輕悄悄的關門聲,卻驚嚇似的顫了下身子。

明明以前做練習生時,她們還是室友,明明早該習慣了共處一室,邊歲桐卻沒有一刻比現在更緊張,像是等待審判的被告人。

她低垂著頭,緊緊攥著手指,渾身肌肉緊繃著,隱隱約約還在顫抖。

陶徑寒蹙了下眉,視線落在她緊緊抱著的外套上:“冷麼?”

好像是被傳染了似的,她也打了個哆嗦,摸了下緊貼在身的睡衣,一片冰涼。

“不冷。”邊歲桐搖了搖頭,把外套遞給陶徑寒:“謝謝你的外套。”

陶徑寒愣了一下,一看果真是晚上她穿的那件,她失笑:“我以為……”

你不要了。

就像你那時候不要我了一樣。

她沒有說出口。

或許是深夜總讓人格外的脆弱,陶徑寒莫名心生悲涼,其實那麼多個日日夜夜她都過來了,疼痛中呼吸已是常態,她甚至已經感受不到痛感神經……

不過是庸人自擾。

邊歲桐咬了咬唇:“其實我那句混蛋不是對你吼的。”

陶徑寒默了默:“……我知道。”

否則那件外套就不是丟在地上,而是丟在她的身上了。

“徑寒。”邊歲桐忽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倏爾抬頭,目光惶惶注視著陶徑寒,拉住她的手臂,嗓音像是含著染了血的沙子,喑啞哀戚:“我後悔了。”

“我那時不應該那麼說……我是喜歡你的,我隻是太害怕了,所以才口不擇言。”

陶徑寒若有所思地點頭,而後定定地瞧著她,橘黃色燈光下模糊了她令人嫉妒的膚色,卻讓眼裡落著的盈盈水光更加楚楚動人。

她沉思了一會兒:“所以,你在怕什麼?”

一句話問出,空氣停滯了般。

陶徑寒麵色不改,看著閃著淚光倔強注視著她的邊歲桐。

她不說話。

陶徑寒輕歎了口氣:“是不是你們國家的女孩都是這樣……含蓄,你為什麼總是不願意把話說清楚,一直都是。”

“你知道麼?上次你問我,我有沒有怪你,我說謊了,你把我的心攪得一團糟,我都已經允許你安家落戶了,你卻拍拍屁股走人,拒絕的理由居然是……我們不是營業cp麼?”

“你到底在怕什麼?你不把話說清楚,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她深吸了口氣:“我又怎麼知道我是不是隻個備胎?”

邊歲桐的眼驟然睜大:“你不是!”

“那是什麼?”陶徑寒步步緊逼,說出去後才發覺自己有點咄咄逼人,哂然一笑。

什麼嘛,又不是自己偏要和她在一起。

她搖了搖頭:“算了,你不願意說就彆說了。”

話音剛落,邊歲桐惶恐拉住她的胳膊:“我願意說的。”

她知道,如果這次她再退一步,她們之間就真的完了。

她隻是怕……有幾個人願意為了愛情對抗世俗,陶徑寒被她拒絕過一次,能原諒她已經實屬不易。更何況,她是有捷徑可以走的……

“你知道的。”邊歲桐咬著嘴唇:“我們那邊對於。”她頓了頓,喉嚨吞咽一下,使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出她曾經恥於說出口的三個字,嗓音微啞:“同性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