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韶點頭:“當然有,說起來你算是它的恩人也算是仇人。”
“?!”鄧陽冰更糊塗了。
“本來它的投胎在胎心那一關就已經失敗了,結果恰好李曉墨遇到了你,你與鬼嬰有著血脈的牽絆,鬼影借助你的運道成功有了第一跳的胎心,所以你算得上它的恩人。”居韶說著話,垃圾桶裡已經多了幾粒櫻桃核,她道:“然而,又因為你的原因,成功的投胎變得不成功了,也算的上是它的仇人。”
鄧陽冰臉上越來越失落。
因為他活、因為他死。
這種感覺真的不好受,他嘴角翕翕合合,有一句話想問又不敢問。
三次投胎的機會,那這個鬼嬰了,還有沒有下一次的機會?
“沒了。”居韶的這兩個字,沒有前言沒有後語,偏偏鄧陽冰清楚的領會了,他臉上的紅潤瞬間褪儘,整個人都有些渾渾噩噩。
這個鬼嬰因為他的原因有了生命,兩人血脈牽絆,算起來是他的堂弟。
可明明和他沒有關係,卻間接因為他沒了生命,哪怕不是他做的主,卻也與他有關係。
失去了出生的機會,而且下一輩子下下輩子,都將淪為畜生。
如果現在有人問鄧陽冰他的感受,鄧陽冰隻想罵人。
他總算是理解了那句古言: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居韶姐,你是怎麼知道的?會不會……會不會……”鄧陽冰一直重複著最後三個字,帶著最後一點期翼,就希望他聽到的這一切都是假的。
居韶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個方向:“它告訴我的。”
鄧陽冰微愕,僵硬的將頭轉了過去,就看到在櫃台上麵的台燈上,正蹲坐著一個血紅的影子。
影子呲牙一笑,笑得又醜又恐怖,隨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鄧陽冰牙齒打顫,哆哆嗦嗦的問道:“它去……去哪裡了?!”
“走了。”
“它它它不找我報仇了?”
居韶瞟了他一眼:“都說了你對它有恩有仇,而它擺明了就是個重恩的鬼嬰,沒見到它對你笑?”
“……”
鄧陽冰抽搐著嘴角,那是笑?他還以為是鬼嬰想吃了他。
可隨即,鄧陽冰更不是滋味了。
這麼個重情的堂弟,就沒了,心中難過得緊。
鄧陽冰道:“居韶姐,就這沒法子了嗎?”
居韶將手中的水果放下,認真且鄭重的問道:“如果我說有,你願意付出什麼?”
……
鬼嬰漂浮在空中,左一晃右一晃,玩得歡快極了。
可笑著笑著就嘩嘩落著血淚珠子,它伸出小爪子擦了擦眼淚,哭得直打嗝。
血紅的眼珠子望著眼前的一切,充滿著不舍。
重重打了一聲嗝後,鬼嬰身影一閃,落在了另外一間病房內。
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周邊沒有一人陪著照看,它四肢落地,就著床單攀爬上病床,然後輕輕的踩在女人的身上,在她腹部的位置縮成一個小團子,趴在那裡一動不動,顯得很舒適。
鬼嬰的嘴角再次上浮,果然還是這裡舒服。
可它又不明白,為什麼就不能讓它在這個地方多待待呢,好想念之前的溫暖。
也許正是之前的溫暖,哪怕充滿了怨恨,在女人大出血快要死去的時候,它並沒有讓她加速死亡、而是拖延著她的生命了,救了這個名義上的‘媽媽’一條命。
鬼嬰閉著眼睛睡著,小胸脯一起一伏,像是生命還在跳動。
其實不過都是它偽裝成的模樣,鬼嬰心中發愁著,等醒過來後,哪個地方才是它真正的歸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