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瘦了。
秘書小心翼翼的把司煬唇角湧出的血擦乾,再次催促司機,“離醫院還有多遠?快點開。”
“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最多十分鐘。”司機心裡焦急,語氣卻儘可能的平穩。
夜色裡,這兩載著司煬的車,正朝著醫院風馳電掣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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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醫院
胸口像是壓了千斤的重量,頭也沉得幾乎無法思考。無孔不入的疼痛更仿佛是被人拿著鈍刀子淩遲,一下一下,連皮帶骨,折磨得人幾乎崩潰。
係統:宿主大大,你還好嗎?
“閉嘴!”腦內係統的聲音太過尖銳,司煬越發頭疼欲裂。
幾乎過了一輩子那麼長,司煬終於適應了幾乎滅頂的痛楚,他勉強睜開眼,努力找回自己的神誌。
“大少的病不能再拖了,就算他不願意……也不能由著他。”是司煬的主治醫師在和秘書說話。
“他吃的到底是什麼藥?”
“是處方的止痛藥,這兩年國外弄出來的新藥。的確有用,能幫人維持個空架子,可內裡……”
“現在住院治療的話,還有多久?”
“最多三個月。”
“……”
秘書驚訝的抽氣聲司煬聽得清清楚楚,他順著聲音看。門口那個平時穩重得幾乎有點古板的男人竟然捂著臉像是要哭了。
在往上看,醫院白慘慘的天花板,還有順著輸液管不斷輸入到他身體裡的液體。
“宿主大大……”司煬腦內,係統已經哭成一片汪洋大海。
司煬卻沒時間搭理他。
他坐起身,隨手就拔掉了手上的針頭,血瞬間就湧了出來。
“大少!您不能這樣,不要命了嗎?”秘書立刻撲過來。
司煬,“沒事兒,現在幾點?”
“淩晨五點。”
司煬歎氣,“那該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他是指自己進醫院的事兒。
“肯定瞞不住的,您……”秘書突然明白當時在喻家老宅外司煬不願意停留的原因。那頭是世家聚集區,一點風吹草動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了。
雖然最近在司煬的大刀闊斧下,喻氏集團已經基本穩定。可商場上的事兒誰也說不準。
“趁你病,要你命”是最基本的。眼下那些人願意合作,無外乎是看中了司煬的能力。可一旦他們知道司煬的強悍不過是強弩之末,不到半年就會完蛋。這些人一定會袖手旁觀,隻等司煬死後落井下石。
秘書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勸一句,“您得先顧著自己個兒。”
司煬,“就是顧著我自己才要這麼做。”
“你太宅心仁厚了些。當了秘書看家護院綽綽有餘,彆的就算了。以後守著喻錚,你可不能這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病著的緣故,司煬的嗓音格外溫柔,幾乎風一吹就碎了。
秘書安靜的聽著,眼圈卻一直泛紅。
“你知道嗎?”司煬拍了拍他扶著自己的手,“如果我是那些人,我根本不會等著我死了在動手。而是直接向喻家宣戰。”
“不僅如此,我還會先找上喻錚。我一個眼看著就要入土的人,留著那麼多錢乾什麼?不言而喻,我掌控喻氏集團,不過是為了保我死後喻錚一個平安罷了。”
“所以,他們隻要拿穩了喻錚,攛掇著喻錚在家裡找事兒,幫助他和我奪權,你說,裡應外合之下,即便我還剩下上個月的時間,可我還能活過三個月嗎?”
“屆時,等我一死,喻錚又算什麼!”
“你真當那個林棠是石頭縫裡突然蹦出來的?”
是試探!南城園子那是專門供紈絝們享樂的地方。林棠彆說和司煬有三分像,就是隻有一分像,他們也是不敢收的。可偏就有人把林棠送到了喻錚手裡,還讓喻錚把人帶到了司煬麵前。
司煬得病是一年前的事兒,病情加重也就是這半年。這幫人竟然計算得這麼仔細嗎?
秘書活生生打了個寒顫,“那,那咱們現在乾什麼?”
“出院。南城園子那頭,找人端了他!”
“大少,這可容易捅了馬蜂窩。”
“馬蜂窩?”司煬挑眉,“一幫沒起子的二世祖弄得玩意兒,也配放到明麵上!”
“對了,回頭幫我給時老爺子送個禮,就當謝謝他家二少對喻錚的照顧!”
說完,司煬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大步走出了病房。如果不看他幾乎沒有血色的臉,誰也想不到這個男人已經病入膏肓。
其實醫生說的不對,身負係統的司煬遠比他還要更了解自己眼下殼子的情況。
不是三個月,是兩個月零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