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昭隻得把目光寄托在妹妹蔡琰身上,文姬接收到了他的求救信號,看看笑眯眯的父親,又看看可憐兮兮的元兒哥哥,想著他待自己一向好,這種危急時刻,自己應當挺身而出的!

“阿父”,蔡琰連忙開口,“兄長一路奔波,不如將考核延後,屆時兒與其一較高下。”

突然房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蔡琰小小一個站在門外,玉書連忙將其迎進來。

“這麼晚了怎麼來了這裡”,荀昭摸摸她的臉,初秋的風還是有點涼,這時候生病了可是大事。

“今天在阿父那,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文姬眼睛紅紅的,她當時說完就感受到荀昭更低落了,她也不知道怎麼補救,思來想去還是偷偷溜出來找他問明白。

荀昭不禁笑了:“這哪裡是你的錯,你能出言救我,當然是感激不儘,隻是怪我自己學藝不精,隻希望彆輸得太慘。”

說著又讓玉書端了碗熱乎乎的白糖元宵,蔡琰向來喜歡吃這些甜甜的東西,又兼元宵剛剛圓圓滾滾,很是喜人,便一口一個的吃了一小碗。

一碗元宵進入腹中,又兼荀昭沒有怪她,蔡琰一臉滿足地回去了。

“師傅也太苛刻,文姬喜歡吃就給她吃,說什麼管住口腹之欲,這是要教一個女君子出來嗎。”蔡邕的確對蔡琰太為苛刻,每次荀昭看著她都可憐兮兮的,荀爽就從來不管他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

“這哪裡是你我能夠議論的,不過師傅的確對文姬所望甚遠。”顧雍一臉讚同,可能是當時四歲的女兒展現的音樂天賦激發了蔡邕的鬥誌,他對女兒的要求並不比弟子們低,甚至更高。

兩人抵足而眠,這在漢朝是一種雅事,無論士族子弟還是百姓,都喜歡這樣表達自己的親近。荀昭都不知道和多少人抵足而眠過了,在他印象裡,荀彧身上陣陣幽香,而且溫柔細致,晚上他踢個被子什麼的,荀彧都能及時給他蓋好,所以每次荀昭住在二伯家都要去打擾一番荀文若。

鐘毓那小子白天規規矩矩,晚上喜歡翻身,吵的他不得安寧,荀昭不喜歡和他一起睡。袁紹的幼子袁尚也和他一起睡過,倆人都是小孩,睡在一起也不擠。顧雍看著溫雅,睡姿也非常規矩,荀昭都壓著他手臂睡了一晚,第二天也沒在他臉上看到一點怒色,倒是荀昭愧疚的給人家揉了半天的手。

在這裡待了還不到一周,荀昭就能感覺到袁家的門庭若市,應該是大家都知道袁隗要起複了,所以拜謁的、送禮的將街道都堵滿了。

不過這一切和他都沒大有關係,荀昭還在想著昨天蔡邕指點他的《宣示表》的要點,自己精通楷書卻不通隸書,這不太好,因為現在隸書還是朝廷的官方字體,不過楷書就是脫胎於隸書,寫起來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

抬首卻看到玉墨和一個陌生的麵孔急匆匆的走進來,仔細一看,那人竟然是鐘毓的貼身侍從,這次和自己有關係了,荀昭想著。

“荀小郎君”,那人利落的行禮,“我們鐘小郎君派我趕緊來告訴您,令姊於本月二十日嫁與潁川郭氏的郭奕郭郎君”

一番話說的荀昭肝膽俱裂:“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那人也犯難:“我們郎君也是幾天前才得的消息,說是三書六禮早就過了,最近才確定下來婚期,隻是不知為何這麼急切。”

荀昭冷笑,為什麼這麼急切,不就是趕緊把他支出來,趁他不在趕緊生米煮成熟飯,現在擔憂的是以荀采的性子,她斷不會同意,不知道要做出什麼傻事。

“備馬,馬上回潁川!”荀昭算著距離婚期還有三天,“彆的東西都彆帶了,日夜趕路,一定要趕在二十號之前回去。”玉書、玉墨兩個連忙去準備。

院內荀昭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訴了蔡邕,“師傅,恕弟子不能久待,阿父定的這莊姻親”,他頓了一下,還是艱難說出了那幾個字:“恐不是善果。”

再抬首時已經是一片淚水迷蒙,蔡邕也為難良久,不由歎道:“采兒那孩子我知道,最是倔強且重情重義,照你這樣說恐有大事發生。”他又一招手:“隻是你年僅七歲,如何能鎮得住場子,又兼事態緊急,失了分寸就不好了,不如讓你兩個師兄陪你一起。”

荀昭自是感激不已,但是也不敢磨蹭,忙收拾東西與兩個師兄上路。外麵袁譚、袁熙、袁尚三兄弟恰好來訪荀昭,見他這樣欲出行的架勢不由大驚。

袁譚見荀昭麵色慘白,知道是應該是荀家出了什麼事,他讓袁熙和袁尚兩個不滿十歲的小孩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