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又想到和鬼畫符一樣的符籙與陣法,更頭疼了,那都是些什麼,可能是他深信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那些陰陽五行他是真的不感冒,硬著頭皮學也學不來,對此他師傅酆玖已經表示過強烈不滿了。

“今日也不必論什麼經傳,我不信你於玄道一途一竅不通。”酆玖也愁,他這弟子偏科偏的厲害,論籠絡人心,參知政事那是第一流,但是在陣法陰陽這方麵實在是差了些。

“你自己應該也知道,陣法一途若與兵陣相結合威力自是強大無比,你求學於我,若不能將你教會,老朽更有什麼顏麵放你出山?”

荀昭滯澀道:“弟子自會用心參悟,倒是勞師傅費心要教弟子這樣笨拙的徒兒。”

酆玖見他斂眉低目,心內如何不是愧疚了剛剛那話說的太重,歎了口氣道:“元兒,幾年前你與我相談甚為投緣,當時我便動了心思欲將平生所學皆傳於你,師傅今生隻你一個徒兒,你於經傳政務、度情處事上皆是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用兵形勢上也可圈可點,隻是於陰陽陣法一途未免太過差勁,而今天下將亂,你若出山必為改變形勢之人,若不能學全學通,我恐你有性命之虞啊!”

荀昭怎會不知這其中的重要性,愧然歎道:“師傅所擔心之事,弟子怎會不知,隻是資質愚鈍,隻能做到將那兵陣死記硬背下來,卻不能通曉其中義理。”

荀昭感覺他這方麵真的沒有天賦啊,就跟上一世麵對物理一樣無力,這些陣法講究的就是一個天時地利,變幻無窮。

酆玖道:“如此便也不為難,你拿這出山之陣練手,什麼時候能自己出得山去,你在我這裡算是大成了。”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荀昭算著日子,這怕是山中已經過了兩年了,現在他一麵想著一麵在挖小竹筍,春天剛剛冒出的小筍尖最是鮮嫩,剝去外皮後青翠碧綠。尖尖竹筍遍布滿地,荀昭又想起那個令人頭疼的陣法,到底要怎麼走出去呢?

午飯做的是竹筍茨菇湯和竹筍炒臘肉,嫩嫩的竹筍配上鮮嫩的茨菇,異常鮮香。

於此生活兩年,荀昭對這裡的一切都熟悉起來,一隻赤色小狐慢悠悠的跑過來,荀昭單撥給它一個小瓷碗,小狐果然對今天的茨菇湯很滿意,喝完後躺在草地上曬太陽。

這隻小狐是不久前才出現的,應該是從彆的山誤打誤撞進了靈山,現在出也出不去,荀昭倒是和它同病相憐。

午飯過後荀昭與酆玖弈棋,玩六博,其實就是象棋,荀昭本來是挺喜歡玩象棋的,高手走一步看十步,高手博弈其實腦子也在飛快轉動,但是和酆玖玩象棋就沒那麼有意思了。

原因很簡單,酆玖於陣法一途已經登峰造極,每次都能將他逼到陷入絕境,今天又是這樣,棋盤上楚河漢界已經成了擺設,酆玖慢悠悠地堵死了他全部的出路,明明才下了十幾步,但已經感覺看到了終點,荀昭歎了口氣,這還沒上圍棋呢,圍棋他輸得更慘。

舉棋不定,前路茫茫,正在曬肚皮的小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沮喪,跳上他的膝蓋,伸出毛茸茸的頭冷眼旁觀這一局棋。

它對這寂靜的氛圍感到厭煩,一蹬荀昭的手腕跳了下去,荀昭被它這樣驀的一驚,手中棋子滾落,荀昭以為它沒站穩跌下去了,將它抱過來查看卻看到這小祖宗生龍活虎。

鬆了一口氣,再看棋局,剛剛的死局卻已經逆轉,荀昭不由有些愣住。

酆玖卻大笑道:“天意如此啊!”說罷深深望了一眼他,也沒有管剩下的棋局,轉身瀟灑而去。

一人一狐皆是有些愣神,荀昭撫了撫它漂亮的皮毛,它便跳下去同溪澗旁的白鶴玩耍去了。

春天來了,荀昭乾的活隻多不少,這兩年他不滿足這幾畦菜地,又求了酆玖移栽了幾株茶樹。

現在他正忙著將餘下的春筍醃製成小菜,人的智慧總是無窮的,他能將書上結的桃子、杏子製成罐頭,將芷草與香蘭等香草製成小香袋,杏仁、核桃等作酥酪,他感覺自己卸下了重擔,不去糾結東漢末年即將到來的黑暗,隻是在這青山碧水間終日逍遙。

但是他知道這是表麵的平和與寧靜,他的心因著攝取了這樣多的東西而沸騰,待他出山之日,他定要做一番大事業。

雄心壯誌之後,他又喟然長歎,還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若是他一直解不開這陣法,豈不是終身困於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