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急也沒用,荀昭看著眼前堆成山的兵法陣圖,看是都能看懂,但是再加上這神神叨叨的陰陽五行理論就讓他不理解了,他無奈地放下書簡,突然發散思維想到武侯諸葛孔明好像就是玩轉兵法陰陽的高手,不過算算年月,對方現在不過七歲稚童而已,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能得見真容。

放下書簡,屋門外風和日麗,如往日一般,荀昭往自己頭上扣了個草帽,像尋常百姓那樣給自己種的菜除草,旁邊的水缸波光粼粼,小狐順著他的腳邊跳來跳去。

“這樣跳把爪子都弄臟了。”荀昭把農具放在一旁,扳過小狐的四隻沾滿泥灰的腳,拿水瓢給它涮了涮,四隻粉白可愛的小腳便恢複了原樣。

“去那邊玩兒。”荀昭把小狐放在一邊,看著旁邊鬱鬱蔥蔥的韭菜和小蔥,頓時心中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隻可惜東漢蔬菜比較少,能吃能種的也就這麼幾種。

“又在打理這些菜?”酆玖不知何時踱步到他旁邊,掐了一根韭菜放在掌心打量一番。

“剛剛冒芽的韭菜,師傅又給我掐了。”荀昭鼓起臉頰,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控訴地看著對麵的清澧老者。

酆玖定定地看著他,良久笑道:“元兒,你和我想的真的相差甚遠,世家子弟現在都如你一般麼?”

荀昭來了興致,摘下頭頂的小帽放在一旁,被薄汗微微打濕的發絲沾在額頭上。

“潁川荀氏子弟本就要求寅時便起,家父又要求甚嚴,每日都要求練一個時辰的劍,現在想來,師傅的要求對我來說也不難達到,隻是對於彆的世家子弟可能要困難些。”荀昭驕傲地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他這可是來自千年後的視野和眼光,怎會整天隻繞著哪些書案簡櫝繞圈。

酆玖眼角微眯,微微一笑:“就是在陰陽陣法一道不能參透老朽的畢生心血啊。”

“這……”,荀昭痛苦地皺了皺眉,“師傅,弟子恐怕在這一途真的沒有什麼天賦。”

“唉”,酆玖徐徐歎出一口氣,頭上的巾帕在風中微微飄搖,“本來想畢其功於一役,現在看來,你還得有個師弟或者師妹了。”

荀昭眼睛一亮,促狹道:“弟子這裡倒是有個好苗子,師傅肯定滿意。”

“哦?”

荀昭眼珠一轉,高深莫測道:“天機不可泄露,他現在還小,等他長到和我差不多的年歲,我再來引薦。”

酆玖好奇道:“比你如何?”

荀昭輕輕一笑,眼瞳深邃而悠遠:“師傅放心,他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定能讓您滿意。”

唉,如果真的能把他拉到自己陣營來就好了,那這樣不管在哪裡都穩了一半。

山中無歲月,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但是荀昭的心已經和那寂靜的竹林一般不為所動,酆玖說的出山條件是不可改變,他還是得每天潛心研究出山陣法,隻是這東西變化多端,搞得他也是雲裡霧裡。

荀昭一邊嚴肅地比著陣圖一邊試探著一步一步地踏著,這地方多生林木,一旦走錯就要迷路其中,隻能等酆玖把他帶出來。

“唉,果然又錯了。”荀昭有點無奈地看著失去方向的道路,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樹叢,又高又密,外麵是什麼境況都看不到,他熟練地倚著一顆樹,卷了片樹葉放在口中輕輕吹響。

夕陽斜掛,到了傍晚,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荀昭好奇地往後看去,一團紅色跳進他的懷裡。

“小狐?”荀昭納罕道:“你怎麼也進來了?”

小狐狸伸出軟軟的粉紅舌尖舔了舔他的手,利落地從他手中跳下,像一團火焰落入綠林中。

“你去哪裡?亂走會走丟了。”荀昭連忙跟上去,想把這小祖宗攬在自己懷裡,要是找不到了可就完了。

小狐回頭看了他一眼,毛茸茸的尾巴搖了搖,荀昭懷疑自己看錯了,那眼神中好像帶著一種無奈和鄙視?他從來沒從一隻小動物身上看到這麼生動的表情。

然後小家夥一蹦一跳地向前跑去,其身形之靈巧,反正荀昭是逮不住它,隻能無奈地跟在它屁股後麵跑。

“快停下來!這地方是哪裡啊?”荀昭再一次抓捕失敗,小狐靈巧地攀在樹乾上,搖了搖尾巴,周圍白霧彌漫,樹影在其中搖搖晃晃,整個場麵很像鬼片現場,隻有一抹亮麗的紅色還算顯眼。

荀昭無奈,隻能跟在它身後,霧氣彌漫,腳底下時不時磕磕絆絆的,荀昭行走其間,就好像濃霧裡的遊魂。

前方的那一抹紅色忽然停下了腳步,荀昭放輕腳步,屏住呼吸朝它撲了過去,將小狐攬進自己胸口:“嘿嘿,這下可被我逮住了吧。”

荀昭揪了揪它粉白的毛耳朵,這小狐渾身皮毛是靚麗的紅色,但耳朵內部和四隻小爪確是絨絨的白,可愛極了,但荀昭總覺得這狐狸鄙視了他一下。

將小狐的兩隻前爪搭在肩上,荀昭巡視一圈四周的樹木與濃霧,感覺有點頭疼,這地方是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