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1 / 2)

那一刻靜的可怖,好像他們永遠的留著一麵鏡子裡麵,外麵人來人往,此處寂靜無聲。

津島信也突然有些覺得疲憊了,但真正咀嚼一遍這個詞,又非常好笑。

津島信也,大名鼎鼎的D.B.C,唯一的最可怕的犯罪導師,他犯下的每一件事彆說能止小兒夜啼,甚至能當好萊塢未來五年的所有懸疑犯罪片素材。

而黑暗組織的拉格維林更不用說了,那個瘋子從頭到尾都以彆人的驚恐和絕望為快樂源泉,殘忍刻在骨子裡,每一次呼吸都透著渣滓味。

他和罪犯博弈,和惡棍交往,和瘋子親如手足,和恐/怖/分/子同流合汙。他把自己變成愉悅犯,融入到地下去,每時每刻都不能夠放鬆。

可津島信也絲毫也不覺得疲憊。他好像永遠都帶著用不完的精力,投入到這份不見天日的臥底生活中。

可是現在,當他像個正常人一樣走在馬路上,站在這裡和曾經的故人麵對麵,津島信也卻覺得疲憊了。

非常累,很累很累。他恨不得一睡不醒,甚至希望就那樣沉眠六尺。

津島信也悄無聲息的後悔過一秒為什麼要上來,如果終此一生都不再這樣無法躲避的出現他們麵前,或者他能麻木的撐下去,走完這條無人走到最後的死亡之路。

但是他不能不來啊。

他走下去了,萩原研二就要永遠留在這裡了。

津島信也同樣麵無表情的對著鬆田陣平的眼睛,他恍然覺得自己身處冰島的一座火山,岩漿噴湧,煙塵四濺,活脫脫一副末日景象。但它又處於半休不休的時期,每一刻都提心吊膽,但懸額之劍永遠不會落到實處。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他們就好像在冰原上跋涉的研究者,他們在尋找一種4.5億年前的細菌。這個地方或許存在樣本,但他們無法準確判斷,隻能從各種蛛絲馬跡縮小範圍,再費儘心思的把這珍貴又廉價的標本挖出來,放在透明的玻璃罩裡保存。

而津島信也就是那種4.5億年前的細菌。

他覺察到了一種緩慢的折磨,像一把鈍到生鏽的刀,緩慢又堅決的捅入他的肺,不會立刻致死,但每一秒都是慢性自/殺。

4.5億年前的細菌太久遠,早已隨著北冰洋冷冽的風變成了飄蕩的海水,哪裡都是,又無處能是。

他們要找4.5億年前一具陳舊的屍體,可是為了生存,那些珍貴的已經焚燒過半,熔成了一個廉價的幽靈。

津島信也的命那麼貴,重要的所有負責組織剿滅的人員都依靠他一個人的殊死搏鬥。他的命也輕賤的很,如果死了也會有更多的‘津島信也’前仆後繼。

他確信鬆田陣平他們最多是第六感作祟,沒有絲毫證據,而他又絕不會承認。那就按萩原研二的劇本來好了。二十二歲的佐川涉千鈞一發跳了下去,被爆炸衝擊導致了失憶,什麼也不記得,隻有本能,這讓他規避警察和監控,以至於沒留下任何痕跡,直到今天。

有一些東西可以慢慢讓他們認清,並不急於一時。

比如——

‘佐川涉’永遠死了,不會回來。所有的事情都留給那個二十二歲的夏天,然後在一場英雄的殉職裡落幕。

這越想越好笑,也越來越荒誕。可是好笑又殘酷,荒誕又悲哀。說來說去,是實實在在的現實美學。

於是津島信也也遵循本能的笑了起來。

鬆田陣平一怔,麵前的男人捂著嘴咳嗽著笑了,手腕纏繞的繃帶讓他多了幾分欺詐性的脆弱,而眯起的眼睛藏起了幽綠的瞳色,斂儘那些似笑非笑的意味。

仿佛剛剛的失態隻是曾經潛意識裡殘餘記憶的困擾,津島信也伸手撩了撩圍巾,整個人的姿態又變回了無所謂的頹靡模樣。

他慢條斯理的詢問鬆田陣平:“你想聽什麼呢?警官先生。我說給你聽算了。”

那一刻他像花心爛透的薔薇,發出腐爛的惡意味道,一瞬間那種強烈的求死欲淹沒了寂靜的空間,下一刻又變成了黏膩的黑泥。

但他說完這一句就好像失去了談話的興趣,懨懨地倚在窗台上,低垂著眼睛,臉色病態的蒼白。

這——

鬆田陣平一愣,下一刻握緊了拳頭。

——這語氣他媽的就很耳熟了。

如果說剛剛還隻是五成把握,現在眼前這攤爛泥的一句話把可能拉上了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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