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1 / 2)

與替身仙君和離後 明蔻 10883 字 3個月前

接下來幾日, 三青鳥被迫身兼數職。

不僅要替宗星洵遞東西,還在眾仙之首的威壓下,被迫當起了傳話鳥, 每日兩遍來問薑陶陶——

晏臨則讓你彆住在山上了, 你要走嗎?

薑陶陶莫名其妙得很, 自然是一口回絕。

流月山的環境跟風水,都完美符合了鎖魂彆陣法的要求。

更不要說如今有了封山令, 絕不會有人破壞法陣, 還更有利於冰寒氣息全都向山頂聚攏,形成絕佳的風水寶地。

她沒有離開的理由。

薑陶陶也不明白, 這到底是幾個意思。

為什麼之前沒提過, 現在卻這麼殷勤地提起來了?

難道是她昨天撒謊撒得太過,讓晏臨則以為,她待在這裡會格外不適,平白無故流失心頭血嗎?

薑陶陶不得不開始思索,用什麼理由推辭比較好。

還沒想好糊弄的說辭, 晏臨則突然止住了這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舉動,就再也沒有發來邀請。

仙君生性倨傲。

重闕殿發生那場爭吵後, 薑陶陶還沒道歉服軟, 他就主動鬆了口, 已經是對她極大的寬容。

被三番五次拒絕之後, 晏臨則定然覺得她不知好歹, 不想再理會她。

薑陶陶覺得這樣很好。

她對晏臨則的感激, 又不知不覺多了一分。

緊接著,三青鳥開始幫風朵傳信了。

風朵進不來。在山域結界變強之後, 連施展千裡傳音都顯得相形見絀, 隻能拜托小鳥用這最原始的方式

隻不過, 這一回,小芍藥花仙一改從前,閉口不提晏臨則。

每次除了閒聊,給她寫些做糕點的方子,就隻剩下隻旁敲側擊地問:“你跟那個……那天叫你姐姐的小公子怎麼樣?封山令之後在傳信嗎?傳得頻繁嗎?”

“那個小公子應該比你小吧。雖然脾氣也不好,但我覺得對你還是挺好的,是不是?”

“他現在還叫你姐姐嗎?你呢?不改一下口叫名或字?”

字裡行間,溢出的全是粉紅泡泡。

這一句接著一句,就差明著撮合她們了。

薑陶陶每次都要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涉及天外天的事,她也不好跟風朵多說。宗星洵喊她姐姐,真的隻是因為,她是小宗異父異母的義姐,沒有任何特殊內涵。

風朵:“嗯嗯,好的,那你們現在到哪一步了?”

薑陶陶:“……”

*

日晷一天天升降起落。

轉眼間,十日之期過去。

宗星洵憋著一口跟晏臨則較勁的氣,比預想中提前提前好幾日,交付給她八盞流月金燈。

第九盞早已經鐫刻好符文了。就是晏臨則之前送她那個。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薑陶陶去找司命,特地討要了一個適宜做招魂術法的良辰吉日。

司命並沒直接回答,反問道:“你是打算……晏上仙?”

薑陶陶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

“我拿到了晏氏的鎖魂秘術,有九成把握。”

司命笑著,緩緩問:“是術法有九成把握能施展出來,還是你有九成把握,真的能找到他的氣息魂魄?”

薑陶陶也跟著笑,眼睛裡盈著燭火:“都是。”

司命倒並沒有像其他人那般,覺得她所說所想都是過度執念。

既然薑陶陶已經篤定自己度過了情劫,那隻能說明,她曾經感知到的一切,確實都不是幻覺。

完全沒必要再多費口舌。

他替薑陶陶挑了個合適的日子,就在今夜亥時。

放下曆本,又隨意地道:“你說的秘術,可是鎖魂彆?我有些耳聞。”

“是,”薑陶陶很驚訝,“你聽說過?”

這種秘術,基本都是不外傳的。

她能知道,是仗著上古神的身份,當初把三千世界所有能讓晏鐘淵複活的法子,都不留餘地全打聽完了。

司命應該做不到這麼絕才對。

司命:“大概是前些日子,仙君給我看過鎖魂彆的摹本。還問我,若是心不夠誠,有沒有能製做鎖魂燈的方法。”

術法有專供,這等涉及生死輪回的東西,當然是來找他比較好。。

司命:“仙君也是奇怪得很。”

他耐心解釋,不心誠的鎖魂燈沒有辦法招魂。

之所以要心誠,就是為了加強招魂者跟被招魂者的連接,也是鎖魂燈的關鍵所在。

晏臨則:“隻用拿來做個裝飾。”

“隻是裝飾,用流月金燈的底子不就可行了嗎?鎖魂燈,隻是在原來的燈盞上多了一些,心至真誠才能鐫刻出來的符咒符文,其餘並無區彆。”

晏臨則:“要的就是那些符文。”

司命凝噎“……輕仙君恕我才疏學淺之罪,想不出彆的主意。”

回想起那番對話,他忍俊不禁:“這種有違天道的秘術太罕見了,我也是第一次見,拿到後徹夜研讀,也算有些理解。”

“鎖魂彆一旦成功之後。位於陣眼的那盞鎖魂燈,便會成為上仙新的宿體。

並不是說他以後就得一直住在燈中。或是失去了全部記憶。

而是說,他會像正在被母親孕育的嬰胎一樣,以鎖魂燈為容器,凝聚乃至重塑魂魄。”

司命說:“期間,如果燈盞破壞,上仙也會如同經不起一點風霜的脆弱嬰兒,受到加倍的傷害。若真有這種事故,我猜應該是沒有第二次招魂的機會了。”

薑陶陶拿茶盞的手指顫了下,差點沒拿穩。

“謝謝提醒。”

杏眸垂下,看著茶杯裡被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紋,半晌後,才很肯定地道:“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

當晚亥時來臨之前,薑陶陶便冒著夜裡愈發蕭瑟的風雪,將法陣所用的器物,全都拖到了山頂。

九盞被鳳凰血滋養得無比澎湃的鎖魂燈,取流月山清晨仙露調的符水,用來在地上畫符文的朱砂與銀狼毫筆——

她早已把這些東西記得滾瓜爛熟,但還是不放心,反複檢查了幾遍。

隨後,時辰一到,八盞鎖魂燈被挪至立在不同的八個方位,構成八卦,圍著中央盛滿垂絲海棠燃料的那盞陣眼燈。

陣起。

中央嫋嫋起煙,微弱的火苗從燈裡爬了出來,在寒風下越竄越高。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火苗飛到薑陶陶麵前,又猛地下墜,跌進地上的朱砂之中,順著朱砂勾勒的符文,爬進其他燈盞中。

死、驚、傷、景、中、休、開、生。

從卷軸裡剝下來的金印摹紋,也跟隨著火焰一起。

從死門到生門,最終,又落在最中央。

燈火猛烈如浪,幾乎要將同樣站在中間的薑陶陶吞沒。

被灼燙的疼意在肌膚上反複跳躍,似乎下一刻就要把她燒焦了。

薑陶陶半闔住眸,一動不動。

這些火是在跟她溝通,雖然疼得要命,但並不會真的讓她受傷。沒什麼好管的。

而且,她已經格外清晰地感覺到了,那抹熟悉氣息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