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白被‘肢解’的第二天, 陳局和蔡司令飛向ICPO總局,針對線人肖寒出現一事召開緊急會議, 霍沛璋待在軍方的研究所裡,和雞零狗碎的電子元件大眼瞪小眼了兩天。
清晨, 陳楠所長拿著工具走進實驗室,一個教授助手剛好走了出來,助手是個女孩, 很年輕,是某高校的研究生,她神色奇怪,低著頭, 險些撞到陳楠手裡的東西。
“抱歉,所長。”女孩連忙道。
陳楠點點頭, “怎麼了?這麼著急?”
助手臉上有些發紅, 搖搖頭, 往身後看了一眼, 呼出一口氣, 肩膀鬆了下,“沒事, 您是要進去嗎?”
“進不得?”
助手連忙搖頭,小聲說:“霍先生心情不太好。”
陳楠的手放在實驗室的門把手上,說道:“我知道。”
白色的工作桌旁邊坐著霍先生, 他穿著銀灰色的襯衣, 外麵罩著白大褂, 手裡捏著一柄銀色的小鑷子,麵前是耿大白雞零狗碎的‘身體’。
陳楠進去的時候,看見霍先生用鑷子捏起了一片電阻原件,語氣認真的說:“你是大白嗎?”
電阻原件沒搭理他,還是安安靜靜一枚電阻。
霍沛璋放下,又捏起手機內部的電聲器件小喇叭,問,“大白,你在這裡嗎?”
小喇叭也沒搭理他,還是安安靜靜的一坨小喇叭。
陳楠生著皺紋的眼角忽然露出笑容,被這位英俊帥氣魅力不凡的總裁可愛到了,他清了清嗓子,敲了敲門板。
霍沛璋這才意識到有人進來,放下鑷子,恢複成冷峻的表情,禮貌的起身向陳楠點了點頭,“陳所長,早上好。”
陳楠看著他,霍先生明明十分不爽,卻依舊很有修養,進退得尺,可以想象到他的家教一定良好。
陳楠用長輩看小輩的眼神看他,笑了笑,沒說話,端著工具坐到了工作台邊,霍沛璋原本有些莫名,很快想明白原因後,沉穩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微電子科學家馬博士解釋過,耿白隻是一段恰好和電子機械電波保持一致頻率的腦電波,並不是任何物理載體,霍沛璋能明白這個意思,隻不過看著他的小傻機變成這副德行,耿白又音訊全無,他就有些忍不住,希望能在這群七零八碎的元件上找到耿白的蹤跡,聽一聽他的聲音就好。
陳楠道:“馬博士已經在製作接收器了。”
聽他們的意思,微電子專家似乎打算製作一種能夠接收到耿白腦電波的接收器,就像手機散發出來的電波一樣,將耿白放入接收器中。
但接收器需要模仿的並不隻是手機電波,而是手機在啟動超級AI係統時釋放的波段。
所以製作接收器困難的地方,就在這種波段的數值應該限值在什麼範圍內,才能完美的時耿白的腦電波被接收器接收。
陳楠轉過身,麵對著他,說道:“聽說霍先生的手中有那個係統數據庫的copy值,所以我們希望拜托霍先生能否開發出類似的係統,以便植入接收器中。”
霍沛璋道:“隻要是為了他,我都可以。”
陳楠:“那係統的事就拜托你了。”
霍沛璋點點頭,目光落在桌上的手機零件上,黯然了下,要再次見到大白,需要一些時間了。
他指著桌上的東西,“這些我希望能帶走。”
“從某方麵說,這些東西曾是耿警官的一部分,也是霍先生的東西,你當然可以自行處理。”
霍沛璋嗯了一聲,沒說話,站在桌邊,用鑷子將上麵的零件仔細捏起放進了一個盤子中。
陳楠看著他專注謹慎整理那些小東西,忽然說:“霍先生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手機有了人的意識,是什麼想法呢?”他說,“哈哈,我有些好奇,不知道霍先生方不方便聊聊。”
回想起耿白一隻機就是一場戲的表演,霍沛璋眼裡隱約有了笑意,他將手機部件裝進一隻透明袋中,想著那天傍晚紅綠交織的警燈,緩緩打開了話匣。
離開實驗室,霍沛璋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和陳楠說了這麼多話,他雙手插兜,走在京城郊外的某個軍事基地裡,天空是深秋的顏色,寒冷的端倪已經漸漸顯露,身邊沒有那隻聒噪的小傻機,還真是寂寞啊。
不遠處,基地大門駛進來一輛軍車,軍車與霍沛璋擦肩而過,停在研究所在的那個實驗樓前。
霍沛璋本打算去基地裡為他們安排的住所取些東西,聽見了身後的說話聲,他似有所感的轉過頭,看見從高大的軍車上下來一個穿著素淨外套的老太太。
老太太很瘦小,花白的頭發在身後編出一條三股辮,她將自己打扮的很乾淨,從背影能看出一股恬淡的溫柔,霍沛璋見過中年女人優雅端莊的極致,比如他母親這種世界級的名媛夫人,但像這位老婦人的婉約,他是很少見到的。
也許祖國的江南有許多這樣的美人,霍沛璋記得耿白說過,他的母親就是這樣的人。
他的腳步忽然頓住,然後快走了兩步,繼而跑了起來,跑到了正在上樓梯的老太太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