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若水的臉都綠了,摸著自己火辣辣生疼的小臉兒,看著她那眼神就跟淬了毒似的,脫口而出,“你得意什麼?一個下不了蛋的母雞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你的苦日子還在後頭呢!”
嗯?
下不了蛋的母雞?
單若泱頓時心尖兒微顫,臉色一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抬腳緩緩欺身上前,迎麵而來的壓迫感令單若水倍感壓力。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眼下麵對質問更是一時難掩慌亂,眼珠子骨碌骨碌直轉,梗著脖子強裝淡定。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誰不知道林家子嗣艱難啊,林如海前段時間都病得快死了,你嫁給他還想有孩子不成?沒準兒才嫁過去就要當寡婦了!”
雖然她也想當個快樂的富婆寡婦,但她想可以,旁人可不興瞎說。
如此想著,單若泱當即就毫不猶豫又賞了她一個大嘴巴子。
真好,又對稱了。
被這話氣得渾身發顫眼眶發紅的林黛玉見此情形頓時就眼睛一亮,隱隱閃爍著似驚異似崇拜的光芒。
麵前的那道身影雖並不高大,甚至很纖瘦,但莫名卻充滿了安全感。
原來女孩子還可以這樣嗎?
聽到難聽的話不用憋著氣自己,誰叫她不痛快了她就叫人痛去,從來不往自個兒心裡壓事兒,有仇當場就報了。
對比自己,雖時常也是嘴上不饒人,可大多時候卻也還是隻能忍著受著,就連哭都不太敢在人前,常常半夜默默垂淚,平白將自己憋出了一身的病症。
真真是沒用得很。
而三公主這般行徑看似不符合常理,更不符合一個“合格”的大家閨秀該有的端莊優雅之風,但……這樣好像活得很暢快的樣子。
小姑娘仿佛是打開了什麼新世界的大門,心底深處似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意欲破土而出。
那頭的單若水都快氣瘋了,張揚舞爪地想要打回來,不過許是心裡終究有些怕了,又許是終於想起了她母妃的諄諄教誨,忍了又忍還是沒敢親自上手,索性揚聲喊自己帶來的奴才。
然而一群奴才麵麵相覷卻全是一臉愁苦,竟是無一人敢應聲。
開什麼玩笑啊?兩位公主互相鬨騰那叫姐妹相爭,他們若敢上手那就叫以下犯上!
“你們……”
單若泱實在不耐煩看她這副跳梁小醜的德行,瞥了眼她頭上那抹刺眼的白紗布,嘴角一勾,意味不明地笑了,“瞧著六妹妹今日這架勢就是擺明衝本宮來的,這倒是叫本宮實在百思不得其解了,究竟是有什麼天大的事兒能叫六妹妹如此……寧可頂著未愈的傷勢也要折騰這一通?”
也不知是做賊心虛還是怎麼的,單若水總覺得她這話仿佛有點什麼古怪之處,一時臉上表情就有些不自然了。
為的是什麼?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要來奚落一番了。
一早得知單若泱已經將那藥吃了下去,她就忍不住笑出了聲,按捺不住就想親自上門嘲諷奚落一番,誰知打聽過後才知曉這人早早就出門了。
若當時就見著了人,她或許還能警醒著小心說話,奈何先是上門撲了個空,那股子失落勁兒就彆提了。
好不容易偷摸背著母妃追了出來,卻是一個照麵又吃了這樣大的一個虧,火氣撩撥上頭哪裡還記著那麼多啊,上下嘴皮子一磕巴就這麼個順嘴禿嚕了。
還好她機智立即找補了回來。
單若水仔細琢磨了一番方才的說辭,暗暗慶幸自己的機靈聰慧。
猛然一回神,卻發現麵前的人早就不見了,隻看見馬車漸行漸遠。
“這個賤人跑得倒是快!”單若水隻能摸著自己的臉含恨跺腳,轉而又冷笑出聲,“蠢貨……”
“果真不愧是蠢蛋。”馬車內,單若泱終於是憋不住臉色古怪地嘀咕了一句。
好想求求李貴妃,分點腦子給她這可憐的女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