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靈魂質問一說出口,封澈頓時怔在原地，足足愣了好幾秒鐘。
“快點……”季未然眼神迷離，聲音帶著哭腔,不斷催促。
泛紅眼尾像含苞待放花蕊,滾燙熱度不停地湧上來，連那片白皙脖頸都染上了一層淡粉色。
外麵忽然下起了雨，封澈回過神，坐進車裡。
季未然得了機會,再次緊緊地把人抱住,柔軟身體像貓一樣攀附在封澈身上。
封澈渾身一僵,眼皮跳了跳。
季未然聞著他身上清冽味道，心裡不安和躁動暫時被壓製了下來。
正當他想更近一步時候，封澈一把箍住他手腕。
“真不去醫院？”封澈垂眸看著他，眼裡湧動著複雜情緒。
季未然一聽醫院,馬上又皺起了眉,顫動聲音像是一把小扇子,輕輕撩動著人心口：“不要,我討厭那裡……”
“我隻要你就夠了。”他小聲囁嚅,貪涼地把頭埋進封澈鎖骨。
封澈喉嚨一動，聲音陡然變得沙啞，對司機說道：“回家。”
“是！”
司機目不斜視看著前方，從兩人一上車時候他就自動屏蔽了一切不該聽聲音,絲毫不敢動彈,此時得了命令,連忙發動車子。
封澈打開開關,把後座擋板放了下來,車內儼然成了兩個天地,司機終於不用再聽到後麵聲音，長長地鬆了口氣。
密閉空間內，少年難耐輕喘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溫度迅速上升。
封澈把空調打開，又拿出濕巾，為季未然擦著臉頰汗。
外麵雨忽然大了起來，劈裡啪啦地拍打在車窗上。
季未然再次難耐地扭動著身體，紅潤嘴唇微微張開，鼻翼翕動，像是透不過氣，衣領早已被他撕扯得爛了。
封澈眼神一暗，彆開眼，拿出一瓶水：“喝水嗎？”
“不要，討厭你……”季未然像隻貓咪一樣往他懷裡鑽了鑽，委屈地啜泣著。
封澈僵硬著身體，像一座雕塑，一動也不敢動。
車子很快到了樓下。
封澈抱著人下車，雨還沒停，他拿出車裡一件外套蒙在了季未然頭上，快步往裡麵走。
季未然眼前一片黑暗，隻能聽到男人略帶淩亂腳步聲，和耳邊強勁有力心跳聲，重重地敲打著他鼓膜。
季未然心臟也跟著越跳越快。
終於，他再也忍受不住，在黑暗中摸索了片刻，拉下封澈衣領，眼睛發紅看著那片冷白肌膚，然後——
一口咬了上去。
封澈瞳孔一顫，太陽穴突突直跳，抱著季未然手臂緊了緊，加快腳下步伐。
男人身上清冽味道很好聞，心裡那頭肆意亂撞小獸似乎終於找到了衝出去出口，一下子收不住。
季未然憑借著本能，用牙齒磨了磨那片光滑脖頸，渾身躁動立刻被安撫下來不少，他忍不住又輕輕伸出舌尖。
“彆亂動。”封澈差點腳步不穩，一把按住他不老實腦袋。
“唔……”季未然急得心癢，哼哼唧唧地眼圈又紅了。
終於進了房間，封澈哐一聲踹上了門。
三下五除二剝了季未然身上衣服。
少年渾身泛著淡淡紅色，像一隻熟透櫻桃，清甜可口，眉眼間水波流轉，明明沒人欺負他，卻委屈地哭了。
胸口有一枚蝴蝶型胎記，絢麗得刺目。
光滑潔白皮膚像綢緞一樣，沒有一絲瑕疵，此時猶如一隻待宰羔羊，乖乖地任憑封澈擺布。
可是封澈卻遲遲沒有動作。
季未然難受地在沙發上扭了扭，腳趾蜷縮在一起，月光下，細細腳踝泛著晶瑩光。
他怎麼不繼續了？
季未然急得嗚咽一聲，叫他：“封哥哥，快點……”
聲音柔得像是能掐出水來。
季未然羞恥得閉了閉眼，可是他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隻想這股難受感覺能快點消下去。
黑暗中，封澈表情諱莫如深，目光緊緊盯著他看了兩秒，嘶啞聲音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忍著點。”
封澈說完，一把抱起季未然，肌膚相貼一瞬間，季未然舒服地喟歎一聲。
然而下一秒——
他被封澈放到了浴缸裡。
季未然一愣神，還沒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冷水兜頭澆下。
季未然冷得打顫，一下子忘了掙紮，呆呆地像是失去了知覺。
封澈拿著淋浴頭，不敢放太久冷水，很快把水溫調到了和體溫差不多溫度。
季未然身體太弱，恐怕不能長時間淋冷水。
“怎麼樣？”封澈盯著他問道。
季未然抹了一把臉上水，動作遲鈍地抬起頭，茫然地看著眼前男人。
事情……好像和他想得不太一樣。
或許真是冷水起到了作用，體內那股燥熱感覺竟然被生生地壓下去了不少。
“我聯係蘇諾了，他一會就到，放心，你不會有事。”封澈說。
季未然茫然地點點頭。
“怎麼樣？”封澈有些不確定地看著他。
季未然感覺自己暈乎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從上到下掃了一眼麵前高大男人，一臉懵懂地問：“你是不是不行啊？”
“……？”封澈眉心狠狠一皺，那張從始至終都禁欲克製冰山臉終於出現一絲裂縫。
季未然說完這句話，終於失去所有力氣，身體發虛地躺進了浴缸裡。
好累。
不想說話。
封澈把淋浴頭關上，蹲下來問：“好些了嗎？”
季未然似乎在他語氣裡聽到了一絲小心翼翼，可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說話，委屈地把臉側向了一旁。
想到剛剛自己那副樣子，他就羞恥得想失憶。
可是封澈卻不依不饒地繼續問他，甚至還拿手碰他額頭，自言自語道：“溫度降下來了。”
說完似乎還鬆了一口氣。
一定是聽錯了。
季未然腦袋暈暈想。
然而冰涼觸感剛一碰到，身體又情不自禁軟了下來，燒毀了他理智。
季未然緊緊咬著下唇，不想發出動靜，體內躁動再次席卷而來，胸口熱得像是能噴出火。
此時他泡在水裡，渾身都濕透了，可還是有虛汗不停地流下來。
封澈剛要把手拿開，季未然立刻拉住他，聲音帶著乞求：“不要走。”
“……好，我不走。”封澈身上衣服也濕透了，他挽了挽袖口，默許了季未然動作。
季未然把他大手貼在臉上，終於緩解了那絲難堪感覺。
腦袋昏昏沉沉，困意不自覺襲來，他剛想睡過去，忽然，餘光一瞥，幾道傷疤映入眼簾。
季未然喃喃道：“受傷了……”
封澈神色一緊：“哪裡受傷了？”
“這……”季未然怔愣地看著那些傷疤，手指輕輕地碰了碰，又像是不敢，手縮了回來。
封澈手很好看，骨節修長，可是從手腕開始，一道道猙獰傷疤延伸至手臂，暴露在浴室暖色燈光下。
儘管褪去了幾分可怖樣貌，可看起來還是很疼。
“疼嗎？”他輕聲問。
封澈眸光暗了暗，腦海中忽然回憶起過去半年多事，那些日子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好記憶，他從沒有回憶過去習慣。
封澈目光動了動。
說：“不疼了。”
季未然強撐著眼皮，看著那些道傷疤，輕輕吹了吹：“嗯，吹吹就不疼了，吹……”
他話還沒說完，像是再也撐不住，一下子睡了過去，臉蛋埋進封澈手裡。
柔軟唇瓣輕輕貼著封澈掌心，封澈下意識就要抽回手。
季未然不安地動了動。
封澈看著麵前軟軟發頂，最終放棄了掙紮，安靜地守在他身邊。
不多時，蘇諾到了。
封澈把季未然從浴缸裡抱了出來，用浴巾圍上，抱著他回了主臥。
他衣服還沒來得及換，蘇諾一進來就看到了他這幅樣子，不禁皺了皺眉。
“怎麼了？這麼晚是出什麼事了嗎？”
封澈把季未然情況交代給他，蘇諾看了看床上人，又檢查了一番，確定沒問題後，給他打了一針營養劑和鎮定劑。
“應該是沒什麼事了。”蘇諾有些奇怪地說。
封澈鬆了一口氣。
“不過……”蘇諾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封澈問。
蘇諾想了想，搖搖頭：“沒什麼，應該是劑量不太大，所以藥勁過了也就好了。”
“不過下次遇到這種情況還是要送醫院，你這辦法也太簡單粗暴了。”蘇諾好笑地搖了搖頭。
“不會有下次了。”封澈靜靜地看著床上人，不自覺攥了攥拳。
蘇諾在這觀察了一會，確定季未然已經睡熟了，不會再發生其他狀況，這才安心離開。
封澈換下弄濕衣服，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躺在床上人。
季未然麵色紅潤，看起來睡得很熟，眉心舒展，沒有了難受樣子。
確定季未然不會再有事，封澈終於起身，進了浴室衝了個冷水澡。
一小時後，他終於從浴室出來，一邊查看著顧遇洲發給他學校監控，一邊守在季未然床前。
一直坐到天亮。
·
季未然醒來時候，外麵已經大亮，陽光穿過窗簾縫隙照射進來。
他揉了揉眼睛。
忽然，季未然看著身上陌生睡衣，眼睛疑惑地眨了眨。
昨晚……
記憶如潮水般呼嘯而來，季未然怔愣在原地，忘了動彈，紅暈爬上臉頰，緊接著耳朵也紅了，直到最後，他像一隻熟透小龍蝦，砰一聲撲到了床上，死死地埋進被子裡不肯出來。
關於昨晚最後一抹記憶，是他問封澈——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啊啊啊啊啊！
季未然崩潰地埋在被子裡，恨不得就這麼睡死過去才好。
他瘋了嗎？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後來呢？
後來封澈怎麼把他帶回來？他還說沒說什麼更過分？
季未然連忙坐了起來，看了看自己身上，沒發現什麼奇奇怪怪痕跡，身上也沒有異樣感覺，這才放下了心。
差點就要酒後亂那個啥了。
好丟人！
等等，不對。
季未然眉心一鎖，好看眉緊緊皺在一起。
他昨晚並沒有喝酒，隻吃了點甜點，難道是……
季未然想了半天，然而腦海中亂七八糟，根本捋不出頭緒。
就在這時，門突然被敲響了。
季未然一愣，連忙爬上了床，把自己裹進被子裡。
太羞恥了，他現在完全沒做好準備怎麼麵對封澈。
外麵又敲了敲，季未然連忙把眼睛閉上，還假裝睡熟打起了小呼嚕。
封澈推開門，腳步輕得幾乎聽不見動靜。
季未然有些奇怪，悄悄露了點眼縫，結果正好和封澈視線對上。
“醒了？”封澈問。
季未然：“……”
季未然隻好睜開眼，佯裝剛剛睡醒，像往常一樣打招呼：“……封哥哥早啊。”
“昨晚——”
封澈剛要開口，季未然連忙打斷：“昨晚我喝多了，什麼都不記得！”
封澈靜靜看他一瞬，說：“昨晚你同學找你，現在醒了給他回一個電話吧。”
“啊？哦哦，好！”
“嗯。”封澈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默契地沒有提昨晚事情。
季未然壓下臉上熱意，看了看通話記錄，原來是徐冬冬，他撥了回去。
“怎麼了？”
“然然，你沒事吧？昨天舞會結束我怎麼找都沒找到你，我都擔心死了。”
季未然這才想起來，按了按太陽穴：“讓你擔心了，我沒事，就是喝——”
徐冬冬八卦聲音突然傳來過了：“怎麼樣怎麼樣？活好嗎？”
“……？”季未然一臉不明所以。
“我發現他聲音好好聽啊，聽得我耳朵都快懷孕了，肯定也是個大帥哥吧？”
什麼鬼？！
季未然知道他誤會了，連忙解釋：“不是你想得那樣，我和他——”
“哎呀好啦好啦，我知道，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他都說你在睡著呢，行了知道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休息好了再回來，拜拜！”
徐冬冬自顧自說了一大串後，直接掛了電話。
季未然聽著電話裡嘟嘟聲，一臉生無可戀。
洗完澡，季未然站在鏡子前。
鏡子裡人眼睛還有些發紅，眼尾微微上挑，帶著一種似醉非醉眼神，一副很好欺負樣子。
白嫩臉蛋上掛著水珠，他本就長得顯小，此時這幅模樣，簡直就像一個未成年。
季未然煩躁地擦了擦頭發，臉上紅暈遲遲沒有退下去意思。
不許想了！
不就是口嗨了一下嗎？有什麼大不了！
季未然看著鏡子，給自己打了打氣。
餐桌上，幾樣不同早餐擺放在餐盤中，季未然肚子十分應景地叫了起來。
不過封澈從來不吃早餐，難道是阿姨來了？
季未然有些奇怪。
封澈從廚房走了出來，手裡端著一杯熱牛奶。
他撩起眼皮，掃了一眼季未然，聲音一如既往淡漠：“吃飯吧。”
“……哦。”
一頓飯吃得寂靜無聲，季未然也不敢問昨晚後麵發生了什麼，隻能硬著頭皮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
接下來幾天封澈似乎很忙，季未然自己回了宿舍。
寢室還是隻有他一個人，季未然看了看，決定添點綠植，不然看起來太沒有生氣。
季未然跟著光腦給出路線，很快來到附近最大花鳥魚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