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凶手不是人(1 / 2)

鬼使神差 道貌岸然 8279 字 3個月前

凶手不是人

“這裡原先是地窖,後來改成了倉庫。考古隊的東西都在後邊的架子上,你們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拿。我現在能做的也隻有這些。”

我知道他一言難儘,所以急忙道謝,並向他保證一切研究活動都會控製在最小範圍內,絕對不會影響綠洲駐紮。

他留下鑰匙轉身離去,背影顯得比之前還要單薄。虞子期見人都離開了,這才長長地喘了一口氣:“操,到底怎麼回事,還能不能查下去了?米信豐他…”

“犧牲了,聽說遺體已經運回來了。”我擱下背包,“現在情況複雜,我估計外邊不會太平。咱們做事儘量低調,拿了東西就走,彆攪這趟渾水。”

“按照粽衣上的圖樣,我複原了城池的地形圖。非常壯觀,和記載中的梓牙古城基本吻合。但雙麵文裡記載的故事很不對勁,我想了想,也許

是因為我對單詞的理解有偏差,翻譯不準導致的。”

“你先說說,到底寫了什麼。”

“謀殺,一場集體謀殺。粽衣記載克駑多大將軍並非壽終正寢。這位年過八旬的將軍戰死沙場,為了保護他城下的子民,也就是今天我們所說的梓牙城。文書裡沒有描述具體情況,但提到大將軍領導梓牙城的人們反抗暴政,爭取生存權利。我們都知道,梓牙城的消失遠在龜茲滅亡之前,作為一個地下礦場豐富、地理位置重要的超級大城,它的消亡直接動搖了龜茲後世的穩定。但其消失的原因一直是個謎題。不過至少現在可以肯定,我們腳下的秋心泉一號,就是古城遺址。咱們也許能從考古隊留下的記錄裡找到進入的方法。”

我環視整個倉庫,三十多平方米的建築裡,堆積著各種物資,而單參所說的資料架不過是兩排搖搖欲墜的木製書架。我翻過地上的蛇皮口袋,踩著桌椅爬到書架邊上。

“這麼多材料,找到猴年馬月才是個頭啊!”虞子期拿起手邊的牛皮紙

袋,拆開線封翻了幾頁,又開始翻找其他地方。

“按時間找,袋子上有編號。咱們需要精確定位,就從兩年前的第一份檔案開始。”我給大家鼓勁。仔細數了數,一共有三十多袋檔案,外加兩包文物碎片。

虞子期認命似的抱起文件袋:“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帶著四眼過來。來來來,給我挪塊兒地方,大家坐下來看。”

我將書架上的牛皮袋悉數搬下來做粗略整理,其中一個蓋有漆章的文件夾引起了我的注意。

“老揣,你的銅幣帶來了沒?”

“有,隨身帶著呢。怎麼了?”

我指著文件夾上的漆章說:“這裡,有一樣的標記。”

老揣伸手從衣兜深處掏出一隻小布包,拉開兩端的線頭,攤開手掌倒出了銅幣。這枚梓牙幣是他爺爺留下的遺物,也是關於梓牙城唯一的線索。檔案袋上的漆印與銅幣背麵的環形圖案不謀而合。我喜上心頭,預感將有巨大的發現。

“我來拆,”老揣握住牛皮袋,兩手不停地顫抖,“算了,還是你來吧。”他瞪大眼睛看著眾人,最後把紙袋使勁塞進了我懷中。我盯著皺巴巴的檔案,慢慢地揭開了封條。

袋子裡裝有兩份線裝手寫本,其中一本標有“工作手冊”的字樣,另一個本則寫著“圖樣”二字。我率先翻開了圖樣本,裡麵夾的全都是黑白照片。隨著一頁一頁的照片,大家的呼吸也為之起伏不定。這本圖冊裡貼的均是考古現場的紀實相片,詳細攝錄了單明誌在秋心泉中的發現,那時候這片綠洲還沒有“秋心泉一號”這樣官方的稱呼,研究員們親切地稱它為“白龍巢”。一來是為了紀念怪骨銘文出土;二來綠洲的外形輪廓呈圓形,與不遠處的白奶灘相互呼應,如同一處歸巢。浪漫激情的考古隊員們在白龍巢附近一共挖掘出三處古跡,包括先前我們找到的白奶灘怪骨墓,以及尚未揭開真麵目的甜淚井遺址和黑銅塔。我又連翻了

幾頁,發現被相片記錄下的除了珍貴的出土文物以外,還有一些考古隊員的日常合影。米信豐的相片少得可憐。想到那台被珍藏的海鷗牌相機,我估計大部分照片應該都出自他手中。

在我沉思的片刻,戴綺思已經拿起工作手冊開始翻看。她翻的速度很快,與其說是在,看上去倒更像在尋找什麼。關於梓牙城的事情,我們這四個人中間數她接觸得最多最廣,瞧樣子肯定是發現了一些大家尚未察覺的細節。她專注的神情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虞子期張口就問有什麼發現。我“噓”了一聲,拉著他和老揣坐到邊上說:“相冊裡的遺址和黑銅塔咱們都沒見過,可能在後期駐紮中被破壞了。這兩處地點十分可疑,待會兒出去,先打聽打聽。”

“咱直接問單參謀不就結了嘛。他們建的城,他們還能不知道?”

“這件事,還是彆麻煩他老人家了。”他帶我們來倉庫已經算冒天下之大不韙,如果一兩句話就能把事情說清楚,又何必大費周章讓我們自己來尋找答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現在有苦說不出,多半受到了來自兵團內部的牽製,不便與我們有過多交集。

虞子期瞬間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不滿地罵了一句娘:“哪兒來這麼多狗屁規矩,擱老子身上早甩手不乾了。”

“好了好了,咱們是來救人的,不是開批鬥大會。”我繼續翻看相片冊,很快想出了對策,“我有一個計劃,聽上去可能有點冒險,但絕對值得一試。咱們有不少照片,其中包括了那兩處古跡的細節照和全景照。從理論上來說,無論地表特征如何改變,當地的風水是不會騙人的。我可以依照這些照片做一個簡單的複原圖,重塑兩年前的白龍巢,依照風水要術中的法門對古跡的位置進行定位。”

“我聽著有點玄乎,你說慢點。”老揣似乎沒聽明白,“那大概要用多久?”

“加上實地考察,半天的時間足夠了。”我心裡很有把握,“現在需要一張秋心泉的地形圖,最好包括路麵設施,方便比對。”

“我去找,”虞子期摸出一包煙,擺手出了門,估計是找站崗的衛兵套

近乎去了。我鋪好紙筆,根據照片上的地貌特征,旋即開始繪製白龍巢草圖。相冊中看著與古跡相關的照片總共有七十多張,我把它們一一鋪開,攤滿了小半間屋子。

戴綺思合上工作手冊走上前來。她踮起腳尖繞過地上的相片,蹲到我身旁說:“可惜了。咱們錯過了一次大好的機會。”

我正忙著擺弄照片,聽了她的感言,立馬抬頭問怎麼回事。

“你還記得穿山甲洞裡的死屍嗎?”

“記得,那個人死得特彆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