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王妃做花魁(完)(1 / 2)

美人有毒(快穿) 蒔文 17787 字 9個月前

十裡長亭,稻香一片。

一輛馬車悄無聲息地朝著城外駛去, 忽然, 身後傳來了‘踢踏踢踏’的馬蹄聲, 一隊人騎著馬快速地朝著馬車而來, 而為首之人,正是登基不久的皇帝, 李懋。

馬車裡, 溪婼, 也就是昔日的李側妃掀開了簾子,有些驚訝地看著來人。

“這不是……”希諾不敢置信地看著逐漸行近的陛下, 回頭看向盼星與皎月。陛下……難道是衝著姑娘來的嗎?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 溪婼大約知道王妃假死後去了江南,救下了盼星姑娘,其餘的過往, 卻並不十分清楚。不過她本就聰慧,看到陛下這麼心急火燎地追來,心裡大約已經有了大膽的猜測。原來王妃背後之人是當今陛下, 難怪她出入齊王府,如入無人之地。

“月兒!”李懋策馬攔在了馬車前, 灼熱的目光好似能夠透過車簾。

皎月微微歎氣, 對著盼星與溪婼道:“你們等我一會。”說完後,她便起身下車,微笑地看著車外的李懋:“陛下是來送行的嗎?”

李懋捏緊了手中的韁繩,他為了她, 遲遲不願大婚,哪怕那是父皇在世時定下的婚事,哪怕朝堂上滿是不滿之聲,他依舊不願辜負她。可是她卻轉身便走,毫不留戀。莫非,在她心中,他真的隻是她報仇的工具嗎?

李懋在她麵前,一向是溫柔的,可是這一次,他卻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暴戾,一伸手,站在地上的皎月便被他卷上馬背,丟下一句“誰也不許跟來”後,李懋帶著人策馬離開。

“哎姑娘!”溪婼和盼星著急地想要追過去,葉銘橫馬攔住二人:“兩位姐姐,你們就讓陛下和皎月姐姐自己談一談吧。”陛下得知皎月姐姐離開的消息,簡直跟瘋了一樣,早朝也顧不上了,立即帶著人就追了過來。若是不說個清楚,隻怕陛下這一生也無法釋懷。

李懋也不知道自己騎了多久,若是可以,他隻想抱著懷中的女子,一直這麼走下去。

“你想帶我去哪裡?”最終,還是皎月先開了口。

李懋勒住馬韁,麵色僵硬地停在了一個湖泊邊,小心翼翼地將皎月從馬背上抱下來後便沒再鬆開她,他就這樣緊緊地摟著她,生怕自己一鬆手,她就會消失在自己麵前。

“為什麼要走?”李懋終究忍不住,問出了心裡的困惑,“你是怕彆人拿你的身世說事嗎?沒關係,朕會……”

朕會解決所有的問題,哪怕要與全天下為敵,朕也在所不惜。

可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皎月便說出了他最害怕聽到的答案:“我若是在乎外人如何看,我便也不是我了。”

我要離開,隻是因為我想離開。沒有任何人可以逼迫我做任何事。

李懋看懂了她眼裡的意思,心裡的痛苦成倍地擴散,嗓音嘶啞地哀求:“難道……就不能為了朕,留下來嗎?”

皎月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一隻手撫摸著他的臉頰,微微歎氣:“我早就說過,把這一切,都當做一場夢。你的人生裡,本不該出現一個我。”

“你這話說的輕巧!”李懋滿心憤怒,“朕滿心滿眼都是你,如何當做不曾遇到你?!”

李懋緊緊地抱住她,死死地不肯放手:“除非殺了朕,否則……朕絕不會放你離開!”

“何必如此執著呢?”皎月看向遠處的群山,“天下之大,以你之尊,何愁無芳草。”

“若是沒有你,朕要這江山何用?!朕的皇後之位,隻屬於你一個人。”李懋認真地看著皎月,“若是你執意要走,那朕隨你走。”

“不要胡鬨了。”皎月無奈地看著他,“你走了,這江山留給誰?天下百姓,你不管了嗎?”

李懋卻固執地看著她:“朕是天子,可是朕也是一個人。若是做了這天子,就要失去自己心愛的女人,朕寧可不做這皇帝!”

皎月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對她的心意,她從不懷疑,可若是要拿這江山來換她,皎月卻是不信的。

也許,是她的心太涼薄了吧。萬年的封印,早已將她的心變得跟石頭一樣堅硬。

“李懋,我們打個賭吧?”

“什麼賭?”李懋目光深深地看著她。

皎月踮起腳尖,溫柔地吻上他的唇,吐氣如蘭:“放我離開,五年後,若是你還能找到我,我便隨你走。如何?”

五年?!李懋本能地就要搖頭,五年的時光,會有太多意外,他如何能放心她一個人在外五年?

“這是你脫身的借口吧?”李懋懷疑地看著她,也許一去,她就不會再回來。

“我說話算話。”皎月微笑著從他懷裡退出來,“但是前提是,這五年裡,你不得派人跟著我。若是被我發現你違約,我會永遠讓你找不到我……”

“那五年之後……如果我找不到你……”

“若是有緣,我們自會相見。”皎月撫著他的胸膛,柔聲笑著,“你知道的,就算你把我關在宮裡,我若是想走,誰也攔不住。”

所以,他隻有答應的份。

若是答應,還有一線機會,若是不答應……那她便會真的一去不回。

“我信你。我隻能信你。”李懋失神地擁著她,依依不舍地好似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皎月柔順的靠在他的懷中,眼神中卻毫無波動。她的任務,是完成原主的心願,如今齊王、趙倩然、趙晨光等人都已經得到該有的懲罰,原主隻剩下最後一個心願,那就是為自己活一世。

“是姑娘回來了!”等在原地的盼星和溪婼看到遠處慢行而來的人影,終於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

李懋翻身下馬,小心翼翼地將皎月抱了下來,皎月站定後,微笑地看著他:“珍重。”

說完後,她起身進了馬車,一聲令下,馬車頭也不回地離開。

李懋站在原地,看著那輛載著他心愛之人的馬車,越行越遠。葉銘站在他的身後,擔憂又困惑地問:“陛下……您為何……為何放皎月姐姐離開呢?”

李懋苦澀一笑:“朕留不住她的心,就算留住她的身,又有何用呢?”

而此時的馬車內,盼星與溪婼都乖巧地沒有說話,皎月臉上卻依舊平靜,仿佛剛剛挽留她的天下至尊不曾出現過一般。

過了許久,盼星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姑娘,咱們現在還是按照原計劃,去臨安找李媽媽她們嗎?”

皎月看似無意識地撫著小腹,目光看向馬車外:“不去臨安了。去洛陽。”

盼星和溪婼都沒覺得奇怪,畢竟陛下這麼一鬨,換個目的地,也不為過。可是,等到了洛陽,皎月命二人尋來大夫,大夫那一聲“恭喜夫人”,真是把二人都給驚呆了。

盼星和溪婼都不是黃花大閨女了,隻是都沒生產過,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趕路的這些日子

裡,皎月確實時常頭暈惡心,但是她們都以為是馬車顛簸所致,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因為姑娘懷孕了啊!

“姑娘,您、您有了身子……”盼星語無倫次,這孩子,定然是陛下的啊!可是她們卻帶著姑娘離開了京城!

“我知道。”皎月淡然地擺了擺手,讓二人不要緊張,“離開前,我就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若是讓他知道了,他更有理由攔著我了。”

這一生,在她覽儘這大好河山之前,誰都無法阻止她的腳步。至於這孩子,無論是男是女,她都會好好教養,等孩子懂事之後,便將身世告知,不管他/她做出何樣選擇,皎月都會隨他/她。

月色如水,皇宮裡一片寂靜。除去換職的侍衛們發出的聲音外,宮裡靜得連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能聽到。

宮裡的主子,實在是太少了。陛下登基至今,竟然還未大婚。昔日被先帝指婚的那些姑娘,都被陛下認作義妹,以公主的名義嫁了出去。陛下此舉,自然遭到朝堂上一直反對,可是陛下卻依舊一意孤行,至今後宮空懸。

不知情的人,恐怕會懷疑陛下是不是不喜歡女子,或是不能人·道?而稍微知情一些的,卻都知道陛下曾從金陵帶回一位青樓女子,愛之惜之,甚至於當年先帝指婚之時,陛下就曾為了她試圖拒婚。

但是當年還是太子的陛下,無法抗拒先帝的命令,直到他登基後,終於力排眾議,為那女子空懸後位,甚至守身如玉。

究竟是怎樣一位美人,能夠讓天下至尊為了她做到這樣的地步?這是無數人心目中的困惑,而朝中的老臣,在一年一年的勸說無果後,也逐漸妥協。哪怕是青樓女子,隻要陛下喜歡,就隨他去吧。先帝愛美,宮中美人無數,偏偏如今的陛下卻與先帝截然相反,明明是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卻過得跟個苦行僧似的,他們這些做臣子的,也實在不忍心啊!

寂靜的宮殿內,隻聽得到李懋淺淺的呼吸聲。龍床上,他靜靜地仰臥著,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李懋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睜開的雙眼中滿是震驚與不安。

夢中,李懋回到了登基之前。他應父皇之命前往金陵調查鹽鐵一案,在那裡,他沒有遇到那個令他牽掛一生的女子,沒有她的世界裡,一切都變了。他隻查到鹽鐵一案與李崇山有關,卻拿不出直接證據證明這一切與老四、老六有關。

老四和老六依舊在路上設局行刺,沒有她的提醒,他不幸中招,雖然逃過一劫,卻留下了致命的隱患。最不可思議的是,在夢裡,他不僅迎娶了皇後與諸妃,趙倩然竟然也在他的後宮裡。趙倩然不滿他的冷落,與老四勾搭成奸,而他因為舊傷複發過世,這江山,最終還是落到了老四手中,趙倩然,也如願成了這世上最尊貴的女子。

怎麼會做這樣一個夢呢?李懋擦去額頭上的汗水,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隱隱又有一種直覺,這仿佛就該是他真實的人生。因為遇到了她,所以他才得以改變了命運。

李懋想起了她提到過兩次的那句話,就把她當做一場夢。難道說,她真的是上天派來救自己的人嗎?李懋摸著胸口,感覺到猛烈的跳動,才有了活著的感覺。

她……如今又在哪裡呢?他們的五年之約,終於快到了。月兒,你可還記得與朕的約定?

煙花三月下揚州。

揚州城內最繁華的街上,那家空置了許久的大宅子近來忽然有了人影。每日裡,隻見婦人仆從進進出出,沒多久便有了傳言,說是外地來的一位寡婦,買下了這座宅子。

聽說這寡婦生得美豔多姿,因為在故鄉時被當地豪強覬覦,這才帶著兩個妹妹來了金陵。聽說

她的兩個妹妹,也生得極美。

這傳言一出,暗中盯著這宅子的人便多了不少,人人都想看一看,這三朵姐妹花,究竟是怎樣沉魚落雁的美人。

“阿娘!”書房裡,皎月正與盼星、溪婼看著賬目,一雙穿得如同紅包似的孩童突然跑進了屋,盼星和溪婼連忙蹲下身,一人摟住一個:“清兒,沐兒。”

被摟著的是一對長相酷似的龍鳳胎,清兒是姐姐,沐兒是弟弟,繼承了皎月傾城傾國的長相,年紀雖小,卻已經能夠看出未來傾倒眾生的長相。

清兒柔順的靠在盼星懷裡,嘟著嘴,一臉好奇地看著皎月:“阿娘,明兒就是我們的生辰了,阿娘您給我們準備什麼生辰禮物了啊?”

皎月微笑道:“等到明日,不就知道了嗎?”

沐兒扯了扯姐姐的手,一臉歎氣:“算了,就知道讓你問也沒用。”他看著皎月,小大人似的開口,“阿娘,今年的生辰,阿爹會來嗎?”

沐兒的話,讓盼星和溪婼不由對視,二人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感慨。

轉眼就過去五年多了,當年,盼星和溪婼陪著皎月在洛陽住下,六個月後,皎月生下了清兒和沐兒,為此,她們又在洛陽停留了大半年後,才慢慢南下。

這幾年的時間裡,皎月帶著她們,創立了白衣樓,建立了至上而下的情報網。可以說,上至朝堂,下至江湖,沒有她們白衣樓查不到的消息。

盼星直到此時,才終於有些明白為何姑娘當年執意離開當今聖上。若是姑娘留在陛下身邊,也許可以憑借陛下的寵愛和兩個孩子,登上皇後之位,但是那一切都是基於陛下的恩賜,若是他哪日移情彆戀,姑娘豈不是搭上了一生?

但是如今卻不一樣,姑娘有了白衣樓,就算是陛下又如何?姑娘有的是底氣。那道宮牆,不再是阻攔姑娘的障礙,她要去便去,要走便走。

“你們就那麼想見阿爹嗎?”皎月從未將這兩個孩子當做無知幼兒,她從未隱瞞兩個孩子的出身,在他們懵懂幼稚的時候便告訴二人,他們的父親在京城,但是呢,她和他們爹在玩捉迷藏,能不能找到他們,就看他們爹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盼星和溪婼有時候私下談起,都忍不住同情皇帝陛下,姑娘這樣隨性而為的女子,就算是陛下,也無法掌控啊。

“對!阿娘,爹爹也太笨了吧?找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沒找到我們呢?實在不行,不如就給我們換一個爹爹吧!”

“咳咳咳……”盼星驚得直接咳嗽起來,皎月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命人將這兩個小魔王帶下去。

“阿娘……我們再等他一會會,他要是再找不到我們,我們真的不要他了!這麼笨的爹爹,不要了!”

清兒拉著弟弟的手,一邊失落地往外走,一邊回頭不忘叮囑皎月。盼星和溪婼看著清兒和沐兒失望的神情,簡直心疼壞了。

皎月再抬頭,便看到左膀右臂那譴責的目光。

“這麼看著我乾嘛?”皎月故意裝傻,“那兩個小鬼說的話,你們也信?”

“姑娘!清兒和沐兒是淘氣了些,可是我相信他們這次是真的這麼想的。”盼星給溪婼使眼色,溪婼也連忙幫腔,“是啊,姑娘,清兒和沐兒這麼大了,您有想過,接下去如何嗎?”

皎月看著賬本,搖著頭笑:“你們兩個啊,難不成是收了他的賄賂不成?”

盼星連忙搖頭:“我可沒有啊!隻是……這些年白衣樓一直盯著京城的消息,那位至今沒有迎娶,應該是在等著姑娘你吧?”

溪婼也道:“咱們那麼辛苦地攢下這些家業,日後總歸是清兒和沐兒的,可是……可是咱們這家業再多……”

那也不能跟這天下比吧?溪婼出自官宦世家,想的比盼星還遠些,這不該得的,她們也不奢望,可是這該屬於沐兒的,憑什麼要讓出去?

這一個兩個,都那麼能說。皎月拿起賬本,扯開話題:“最近江南的生意,似乎是被人暗中針對了啊。”

“哎呀姑娘!我們說正經事呢,你先彆管生意的事了。”盼星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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