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信(2 / 2)

死對頭愛上我 漫步長安 12388 字 6個月前

晏玉樓表情淡淡。看一眼低頭的杜策,“杜策,你可看清伯府眾人的嘴臉?”

杜策抬頭,點頭。

“你要記住今天發生的一切,認清你在伯府的位置。從今往後,你不是杜家人,日後無論貧窮富貴都與伯府無關。”

胡氏覺得她話裡有話,不太對味。原本怒氣衝衝想離開的腳步,生生地停了下來,驚疑地看著杜策。

杜策又點頭。

晏玉樓把手中的杯子一撂,茶水穩穩當當半點不濺,“好,既然你記住了,那我還有話要交待。將來你出人頭地之時,若伯府中人相求於你,我希望你能記住今日被伯府所棄的一天,與他們形同陌路。”

“你在說什麼?”胡氏瞪著眼,心生不好的預感。

杜策不太明白晏玉樓的話,本能地點頭。

“我昨天看過你做的文章,雖不算太過出彩,卻有不少可取之處。如果再加雕琢,中舉出仕並不難。我會派人送你去梁洲的麓山書院,一應相關事宜都會替你打點妥當,將來的造化就看你自己。”

此言一出,在場人都有些轉不過彎。

胡氏愣住,杜氏若有所思。

杜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以為從此前途晦暗,不想峰回路轉。表哥是相信他的,表哥根本就沒有聽信嫡母的話。壓抑的淚水奪眶而出,淚眼朦朧中,他重重點頭。

不顧膝蓋處的傷,再次跪下來,重重磕頭,“侯爺大恩沒齒難忘,定不負侯爺期望,杜策一定拚儘全力不會給侯爺丟臉。”

晏玉樓起身過來,親自將他扶起。

“我不用你記恩,你也不用為我活著。你奮發圖強出人頭地,都是為你自己。”

“侯爺…”

沒有人會如此為他,更沒有人會如此不計回報地幫過他。他從來不知道世間會有如侯爺這樣的人,明明站在雲端,卻能照拂地上的汙泥。

萬千感恩之言,他會藏在心裡永遠銘記。

胡氏回過味來,敢情侯爺是要幫這個下賤胚子鋪路。麓山書院,那可不是想進就能進的地方。為什麼?難道侯爺真的隻喜歡長相好的男子?

“侯爺,你這是何意?”

這不是打伯府的臉嗎?

“我不忍看一個好苗子陷在伯府那堆爛泥之中永無出頭之日。便是日後僥幸能成材,也會被你們所累泯然眾人。大舅母到現在都不明白嗎?人若想彆人看得起,要想彆人給臉,首先要自己立起來。你們自甘墮落,哪來的臉怨彆人不伸手拉一把。”

“說得這麼好聽做什麼,明明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就不是看他長得還過得去。我算是看明白,怪不得你不喜歡珍姐兒,原來真被人說中了,你…”

胡氏後麵的話未出來,被晏玉樓淩厲的眼神一看,嚇得咽回去。心下不屑,哼哼一聲,扭著腰告辭。

杜氏擔憂起來,“樓兒,她不會亂說吧?”

“嘴長在她身上,她哪有不說的道理。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不被人後說,我自有法子治他們。”

“侯爺,我…”

晏玉樓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關你的事,樹大招風。侯府被人盯上也不止一兩日,我身在高位怎麼可能不被人攻訐。沒有斷袖的傳言,自還會有其它不好的名聲。你現在可以說說,你嫡母是拿什麼威脅你的。”

杜策隻覺得自己的肩上被烙上什麼印記,火燙的熱一直傳遍全身。他不知從哪裡生出了勇氣,突然覺得自己之前是多麼的可笑。

“不隻是母親,還有祖母…我…我沒有誣蔑祖母的意思…”他猛然發現什麼似的,不敢看杜氏的眼睛,拚命搖頭。

杜氏幽幽歎氣,自家那個娘,還真是越發的令人失望。

“無事,你知道什麼說什麼。”

他驚白的臉色這才好看一些,“她們說…要是我不認,就把我姨娘的屍骨挖出來丟進山裡…”

依照大啟律法,育有子嗣的妾室在死後是被允許葬進家族墳地的。大度些的人家,還會讓庶出子女們去祭祀。如果屍骨被拋深山,自然就不能再受香火。

古人重孝,倒是不難理解杜策會屈服。

“你可想過,如果今日我不信你,你會落到什麼下場?你覺得你姨娘九泉之下願意看到你為了她的屍骨毀掉自己的一生嗎?”

杜策滿目哀切,淚水漣漣。

杜氏搖頭歎息,娘和弟媳婦真是越發的不像話。她身為杜家的姑奶奶,麵對無聲流淚的侄子,都覺得臊得慌。

晏玉樓也不製止,就由著杜策哭。

一直到他自己止住淚水,重新跪地磕頭。

“侯爺再生大恩,杜策無以為報。今後我這條命就是侯爺的,侯爺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刀山炎海侯爺儘管吩咐。”

她伸手將他扶起,“我方才說了,我不用你報答。人活著是為自己,你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你好好讀書,用自己的實力堵彆人的嘴,將來回京科舉,我希望能在金榜上看到你的名字。”

杜策鄭重應諾,一步三回頭地跟著晏實離開。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讀書,日後堂堂正正再次回京,有資格成為侯爺表哥的左膀右臂。

他們一走,晏玉樓沒有形象地坐下來。忙了一天,還真是累。杜氏一肚子的話,看到疲憊的女兒什麼都沒有說。

母女二人簡單用過晚飯,便各自歇下。

次日辰時一刻,晏實在主院的院門口徘徊,一臉的焦急。瞧見采翠的身影,連忙小跑過去,把人往旁邊一拉。

“侯爺還沒醒嗎?”

“爺今日休沐,說是要好好睡個覺,可是有什麼急事?”

晏實點頭,火燒尾巴的事情,還真是沒辦法等。他輕聲對采翠低語幾句,采翠臉色一變,轉身進了屋。

晏玉樓睡得正沉,夢裡似乎身在桃林,還能聞到桃花的香氣。

采翠猶豫再三,小聲輕喚,“侯爺,侯爺。”

夢裡的晏玉樓還奇怪著,姬桑怎麼喚她侯爺,不是私底要喚各自的字嗎?為何他的聲音變得不太對,怎麼成女聲了?難道他也是女人?

茫然睜開眼,看到采翠放大的臉。

“侯爺,您醒了?”

“我不是吩咐過今日不用叫醒我嗎?”

采翠扶她起身,低低將晏實的話說一遍。她惺忪的表情一寒,冷哼一聲。快速坐起,張著手臂讓采翠替她穿衣。

那群不知死活的東西,還想搞事。

簡單用過早飯,她冷著一張臉出門。晏實已套好馬車,就停在侯府門口等她。見她出來,連忙上前詳細稟報。

“侯爺,不知是何人竄掇,那些人竟然堵在王府門口,說是要請王爺出麵替他們做主。”

“哼,管他何人慫恿,本官倒要看看他們有幾分本事。”

她這一生順風順水,向來隻有彆人恭維尊敬的份,不想有朝一日竟然有人想搞她。她要讓那些人知道,敢在太歲爺上動土,那就是自尋死路。

坐上馬車,車夫將要揮鞭時,阿樸急急趕來。

“侯爺,我家國公爺有東西給您。”

她眉頭一皺,暗想著那姬賊搞什麼名堂。猛然想起他們目前的有關係,那廝伊然以自己的男友居之,他交給自己的東西一定是有用處的。

“拿過來吧。”

晏實接過東西,遞進馬車裡。

火漆封口的信封,上麵僅寫著親啟二字。

沒有署名沒有稱謂,她看到那個親字麵色一紅。兩字拆開來念帶著一種說不明的曖/昧,暗道那家夥還是個有情調的。

拆開大致一看,唇角泛起笑意。當真是及時雨,以前怎麼不知道他是如此體貼之人。轉而自嘲一笑,兩人是對手時她很討厭他的心思慎密。不想以前憎惡的東西如今倒是便宜自己,有這麼一個位高權重又心細的男友,委實不能算一件壞事。

“信我收下了,替我謝謝你們國公爺。”

“回侯爺的話,本來國公爺會親自交給侯爺。不想卯時太後宮裡來人,把我們國公爺召進宮了。”

這話是姬桑進宮前交待阿樸一定要告訴晏玉樓的,阿樸雖不喜自家主子與晏侯爺走得太近,不過他一個下人,隻能遵命辦事。想到主子最近兩日的異常,他有些隱隱的擔憂。

晏玉樓聞言,眼眸慢慢眯起。

怎麼如此之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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