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1 / 2)

一旁的葉開夏被問得一愣,瞄了眼棕馬頭上的大紅花,聳肩表示不懂。她又沒有成過親,哪裡知曉那麼多,隻是負責牽個馬而已。

跟在兩人後麵的關氏恨鐵不成鋼,眼看時辰都到了,這兩人還在這瞎說話:“你還不快些上馬!站這兒說什麼瞎話!”說著推推童山的胳膊示意她上馬。

童山點頭應著,抓住韁繩一個用力坐上了馬背,村道兩邊有不少來看熱鬨的村民,童山穩住身形,對她們點頭笑笑。

馬行的不快,後麵還跟著抬花橋與敲鑼打鼓的人,一路過去地上鋪滿了鞭炮渣,不時有小娃兒撿來玩,熙熙攘攘的聲音彙在一起好不熱鬨。

兩家人離著本身就不遠,走過那條分岔路,在往前一些就已經到了葉家。

剛到門口便瞧見蓋著紅蓋頭穿著大紅喜服的葉長秋由媒公扶著緩緩走出來,童山撐著馬背剛想下去,卻被跟來的關氏阻止。

“你彆下來,坐好!”

童山下馬的動作韁住,低頭乾巴巴問道:“我不用過去接他到花橋嗎?”

“這哪用你來接,等會回去再接。”

“哦......”童山不懂這些規矩,隻能聽話的坐回馬背上。

被紅蓋頭遮住視線的葉長秋隻能任由媒公扶著他的手向花橋走去,在路過棕馬時,從紅蓋頭下方瞥見馬肚子上,與他穿著一樣顏色的褲腳,抹了胭脂的紅唇勾起,低垂了眼眸,順從地由媒公將他牽進花橋。

等新郎坐好,媒公喊了一聲,親迎的隊伍立馬調轉個方向,伴隨一些歡笑聲浩浩蕩蕩地往來時的方向回去。

等花橋到了童家門口,童山下馬走過去踢花橋,牽著花橋裡的新郎下橋,在進去的院門口處中間放置了一個火盆,童山聽著媒公的指示小心的牽著葉長秋跨過。

兩人緩緩走至堂屋,主座上坐著關氏,而葉實則是坐在右下角的一旁,此刻她眉宇間也透著些許喜意,看著兩人進門,唇角終於不再緊繃,緩緩勾起淺笑。

“過來一些。”

童山牽著少年被喜服襯得幾近透明的手,小聲提醒著。

兩人走到堂屋的正中央,兩側能瞧見揚著燦爛笑臉的葉開夏以及也是一臉笑意的掌櫃,旁邊還有不少過來觀禮的。

“一拜天地。”

隨著一聲清亮的嗓音響起,童山兩人一人各執一頭牽紅,麵向門外緩緩彎腰。

“二拜高堂。”

伴隨著聲音落下,兩人轉過身麵向主位,童山瞧見了坐在主座上的關氏,此刻他唇邊正噙著欣慰的笑容,已經很久沒瞧見他這般笑了,童山不禁對他咧了咧嘴。

關氏目光柔和,不禁回想起童山小時,那會生活困難,好不容易嘗到了點葷腥,她便是這般咧嘴對他笑,那高興模樣純粹的不含一絲雜質。

“夫妻對拜。”

高亮的嗓音將關氏思緒拉回,他笑著看向這對新人,就在兩人對拜時,卻因為距離太近,而童山沒有分寸,直接便撞著了對麵人的額頭。

紅蓋頭下響起一聲悶哼聲,童山捂著額頭,連聲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

堂屋裡靜了片刻,下一刻便響起了忍俊不禁的悶笑聲,笑得最大聲的便是葉開夏。

“童山你可輕些,彆把人給撞昏過去了!”

一旁的媒公也忍不住捂嘴輕笑,眼睛笑得眯眯的:“瞧給新娘急的,再急還得拜完天地才能入洞房不是。”

童山被笑紅了臉,撓頭支支吾吾解釋:“我、我沒有......”

方才她屬實是昏了頭了,腰彎得太快才會鬨了這烏龍。所幸笑歸笑,在童山無措時,媒公還是高喊了一句入洞房。

童山牽著葉長秋進了新房,身後還跟著一群想看熱鬨的,童山將少年牽至床榻前坐好,轉身將所有人推了出去,從外將房門關上。

“童山你便讓我瞧瞧唄?我還沒見過你要娶的夫郎長什麼樣呢。”掌櫃站在一旁手裡拿著折扇,笑眯眯地打趣著。

“掌櫃你見過長秋的。”童山道,長秋去過好幾次酒樓,她怎麼可能沒見過,雖說他每次去都戴了麵紗。

“我見過?”掌櫃挑眉,腦中靈活的思緒轉得飛快,不一會便想起了那經常來酒樓尋童山的少年。

“那經常來酒樓找你的那個啊?欸,那你當時怎麼沒與我說說?”

童山有些語塞,這有甚好說的,而且她也沒問不是?

拜完天地後,按規矩新娘便要與邀來的親朋好友喝酒,自上次在開夏家喝醉發生那等事後,童山對酒便起了些心理排斥,可無奈熱情難卻,隻能硬著頭皮喝兩杯。

幸而這廂還有葉開夏與掌櫃幫她擋酒,不至於讓她喝昏頭,等夜幕降臨時,吃喝也差不多了,最後送走了葉開夏,童山將院門關上。

回頭看向方才還熱鬨非常的院子,現在已經被夜幕籠罩,耳邊不斷傳來盛夏的蛐蛐聲,讓人覺得很是安逸。

“過來。”關氏站在門口處對她招招手。

童山走過去小聲問道:“阿爹怎麼了?”

關氏拽著她的胳膊拉到一旁坐下,燭光搖曳,在他臉上忽明忽暗:“那個......阿山呐,待會進去的時候你可知曉了該怎麼做?”

關氏沒有將那事與她道得太細,在他看來,女子對這種事本就是天生無師自通,想著自家女兒即便不懂,那葉家孩子終歸是懂的,隻要稍一撩撥這事便是水到渠成。

該怎麼做?童山想起關氏之前與她說的:“知曉的,挑紅蓋頭,喝合巹酒。”就這兩件事罷了,她又怎會不記得。

“然後後麵呢?”見她沒有在繼續說下去,關氏忍不住試探性問起。

“後麵?”童山摸著衣襟,想起掌櫃與她嬉笑時說的話,呆呆地重複出口:“共度良宵?”

雖女兒說得大膽,但關氏聽的鬆了口氣,以為她是懂得了,不過他主要想與她說的不是這件事。

“你啊”關氏說著瞥了眼院子外,聲音壓小了些:“記得要瞧瞧長秋的腹下有沒有處子線。”

“處子線?”童山一臉懵。

“嗨”關氏又瞅了眼院外,微傾了些身子,在她耳邊小聲道:“就是腹下這裡,一定要瞧過了才能行房事,若是沒有處子線你可記得出來與阿爹說。”

他們童家可萬萬不能娶那些沒了清白的男子,若不然等他下去了,可沒法與童家列祖列宗交代。

童山皺眉細細品了一番他的話,才明白他說的是甚,隻是長秋的清白早已被她醉酒後奪去,哪裡還有什麼處子線。

“你聽著了沒有?”見女兒遲遲不應,關氏有些著急,就怕她癡於那人的容貌,連這些都不在乎。

“知曉了。”無奈,童山隻能先應了他。

等童山進房時正瞧見少年還一動不動的端坐在床榻邊,她在外麵可呆了好一段時辰,這人莫不是一直不動就這般坐著?

童山抿唇,按著關氏與她說的,走到桌前拿起放在那的喜杆,小步走到少年麵前,小心的將那紅蓋頭挑去。

紅蓋頭從那柔順的發絲中滑落至床榻,少年低垂的眉眼映入眼簾,肌膚瑩白如玉,如畫的眉宇間輕點朱砂,眼尾嫣紅,鼻梁挺翹,丹唇似火,垂落在兩側的幾縷青絲在女子靠近時微微輕晃。

隻是垂眸靜坐便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驚動了這幅絕美的畫作。

就在童山看呆時,那方靜坐的少年緩緩抬起眼,搖曳的燭光在他臉上輕晃,卻絲毫不影響那眸中的灼熱癡纏。

短短的距離,兩人相看不語。

最後還是童山先反應過來,連忙撇開視線,下意識退開了一步,道:“你、你方才就一直這般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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