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毓小跑著跟著祁衡的大步子走:“妾身是隨著王爺來的,王爺走了,妾身自然也得走了。”
祁衡聞言,倏地停下腳步回頭,笑得戲謔:“你這話說得倒是好聽,跟著本王走?”
薑毓點頭,不明白祁衡為什麼這麼問,“妾身是王爺的王妃,自然得跟著王爺走。”
“那你可跟好了。”祁衡的眼裡劃過一抹複雜,不知想到了什麼,轉回身去,走得更大步了。
“王爺……”
薑毓不知道祁衡又發的什麼瘋,但也不可能讓祁衡停下來,隻好繼續提著裙擺小跑在祁衡身後。
……
回到王府差不多正好是午膳的時候,祁衡出了宮門就自己騎馬走了,當然也不會跟薑毓交代去做什麼,隻留給薑毓一個塵土飛揚的背影。
薑毓自回了主屋用膳,翠盈和翠袖都伺候在屋裡,飯食端上來,五個菜一個湯。
“齊了?”翠盈問送飯食來的丫鬟。
丫鬟點頭,“飯菜齊了,王妃請慢用。”
翠盈不敢相信,“就這兩個菜……”
薑毓給翠袖使了一個眼色,翠袖忙拉住了翠盈的手臂止了翠盈的話頭,直到王府的下人都走了乾淨,翠盈才小聲說完了剩下的話。
“就這幾個菜,也太少了,肯定是他們看我們初來乍到欺負我們。”
薑毓卻不覺得:“飯菜是早就準備好的,事先也沒人知道王爺不同我一起用膳,難道他們還敢欺負王爺不成?”
“可是咱們在府裡最少也有七個菜,這還是堂堂王府……”翠盈給薑毓盛了飯端上來,“看看這都是什麼菜,也差了咱們國公府太多了吧。”
薑毓早就看了,桌上五個菜,一盤炸春卷,半隻八寶鴨,一條糖醋桂魚,還有兩個時鮮素菜,湯是鹹筍湯,漂了些蛋花,看上去清湯寡水,沒什麼油腥味。
上輩子薑毓在葉恪府上過得最難的時候都比現在吃的要好上許多。
“有魚有鴨,也差不到哪裡去,比起尋常百姓家總歸好上許多。”
翠袖也覺得不妥,她與翠盈都是公府裡養大的家生子,從小看到的隻有繁華更繁華,這桌子菜也隻有在寺裡吃齋的時候見過。
“這也太委屈姑娘了,如果他們王府的定例是這樣,那姑娘就從自己的嫁妝銀子裡出,夫人給姑娘的嫁妝,就是吃一輩子也吃不完。”
“都住嘴。”
薑毓沉了臉色把手上的筷子壓在桌上,又覺得就為了這些抱不平而訓斥不好,緩了緩,道:“人說嫁乞隨乞,嫁叟隨叟,我既然已經從肅國公府嫁進祿王府,就該過祿王府的日子。倘若你們覺得這裡不好,就回肅國公府去,我絕不攔著你們。”
“姑娘。”翠袖和翠盈慌忙跪下,“奴婢知錯。”
“若不想被趕走,你們就記住從今往後再不得妄議王府,不得妄議王爺,謹言慎行,循規蹈矩。”
薑毓前世到底是嫁過一次人的,那深宅大院裡的彎彎繞,難纏的婆婆和妯娌,說不清的是是與非非,讓人不得不日夜警醒,仔細算著自己的一言一行。
今生就算嫁的地方不一樣了,但給祁衡當王妃,她在伯府練就的那一套搬過來隻會少不會多。
“是,奴婢記住。”
翠袖和翠盈磕頭認錯,薑毓便也不再多說什麼,讓她們起來,繼續用膳。
菜肴一般,沒有繁複的菜式也沒有珍貴稀奇的用料,但勝在手藝尚可,薑毓也不覺得難下咽,吃了一半的時候,劉嬤嬤進來,同薑毓一點一滴說著一上午打聽來王府的事情,最後說到這一桌趕上齋飯素淨的飯食還真是王府一慣的定例。
漱口擦手,薑毓原本就吃不了多少,一頓飯下還剩下大半的菜。
“勤儉持家,原本也該是王妃之責。”
京城那麼多豪門貴族,有奢靡享樂的,就也有尚樸素勤儉的,家風不同而已。薑毓倒是想不到祁衡這樣張狂的人竟然是個簡樸的性子,但也沒有虧待她。
節儉是好事,祁衡的名聲已經夠臭的了,難得還有這麼一個優點。
“王妃說的是,我朝自高祖起就明令禁止奢靡浪費,王妃乃府中主母,又為新婦,自然該遵循皇家的祖製。”
劉嬤嬤畢竟是肅國公府出來的老人,在這上頭就比翠袖翠盈多了幾分見識。知道讓薑毓收斂鋒芒,不要剛進門就仗著國公府的勢違拗祁衡,失了夫君的心。
薑毓勾了下唇角,垂著眼睛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