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袖和薑毓都叫著忽然的變故唬了一跳,驚魂未定抬眼去看,隻見是一個穿著粗布衣衫的婦人摔在地上。
“不長眼的東西!”趙良開口就罵,招了院子裡其他正在乾活的婆子過來,道:“王妃還在這裡,還不快把人給我帶下去!”
兩個婆子趕緊的就上來拖人,那婦人的臉兒半垂著,兩個婆子左右開弓把人拖起來的時候,薑毓能夠看到那個婦人白皙的脖頸,還有那尖尖的鵝蛋臉和姣好的麵容,是個漂亮的胚子。
薑毓看沒多看兩眼,趙良已經賠著笑臉擋在了薑毓的眼前,“下人不懂規矩,笨手笨腳衝撞了王妃,還望王妃見諒,小的回頭定好好管束他們。”
薑毓收回目光點了點頭,剛要抬腳繼續走,那邊又來了一個婦人從兩個婆子手裡搶過那個摔倒的婦人,“錦月,錦月你怎麼樣?”
錦月。
薑毓的腳步倏地一頓,倘若她未曾記錯,葉芷柔上回就是給一個叫錦姨娘的人送東西才被莊慧娘揪住了說裡通外賊。
薑毓後來在府裡打聽過,那個錦姨娘的名字就叫錦月。
“錦姨娘。”
薑毓對著那個婦人的背影揚聲呼喚,果見那婦人的背影一頓緩緩回過了身來,盈盈的雙眼抬起,而後忽的軟了身子,就暈過去了。
…………
低矮逼仄的屋子裡有一股說不來的陳腐味道,一排土炕上起碼鋪了七八床被褥,可見晚上歇息的時候屋裡有多擁擠。
錦月的臉色蠟黃,唇上乾裂起了皮,一雙該是修長纖細的手上長滿了紫紅色的凍瘡,指節撐得腫起。
薑毓命人急急找了莊子上的大夫過來,說是錦月身子虛弱才暈過去的,可薑毓怎麼看著都是像是被折磨的。
這能被送進王府的姨娘,想來從前的日子都還過得尚可,起碼不用做苦皮肉的活計,柔柔弱弱一個嬌嬌美人被送到莊子裡來做苦役,想必是身心俱苦。
大夫煮了一碗熱薑水來給錦月灌了進去,好一會,錦月才總算是緩過一口氣醒了過來。
“你可有什麼要與我說的。”
狹小的屋內,薑毓屏退了左右隻剩下自己和錦月,薑毓站著,錦月散著頭發裹著棉衣坐著,低著頭緊閉著唇。
“你到我跟前來,不就是有話要於我說。”薑毓嘲弄地勾了勾唇,“你想回王府?”
錦月的眼睫顫了顫,卻沒有答話。
薑毓並不介意,繼續問她,“不如說說你一個好好的王府姨娘是怎麼到這兒來的?被王爺厭棄,所以貶過來的?”
“葉姨娘倒是與你姐妹情深,莫非……”薑毓的眼裡冷淡涼薄,“你也與她一樣,是先秦妃身邊的人?”
薑毓能打聽到錦月的名字,自然也能打聽到錦月是何時進府的,當時朱皇後沒能擰過祁衡收回了封側妃的旨意,秦妃沒過多久就又往府裡帶了一個娘家遠房的表妹回來暫住,住著住著,就成了姨娘。
錦月終於抬起了眼,遲疑著問,“葉姐姐她……怎麼樣了?”
薑毓看著她,故意答非所問,“葉姨娘能怎麼樣?自然是在府裡了。”
錦月咬了咬唇,她與葉芷柔一樣,都有一雙能讓人我見猶憐的眼睛。
“前些日子葉姐姐給妾身送來了一些東西……沒過多久,就有人把那些東西都搜了回去,裡裡外外剪得稀爛,說是葉姐姐偷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在裡麵……莊子裡的管事都是莊姨娘的人,妾身怕……”
“怕什麼?”薑毓淡淡反問,有些戲謔“怕莊姨娘把葉姨娘送過來和你一起作伴?”
話音落下,錦月好像是受了驚嚇,手一撐便在炕上跪下了,“請王妃開恩,葉姐姐絕對沒有私藏東西給妾身,您千萬……千萬要明察啊!”
“倘若沒有,那莊姨娘為何要這樣誣陷葉姨娘?”薑毓的嗓音幽幽的,帶著不易察覺的冷意,“俗話說,無風不起浪。”
“是因為……是因為……”錦月死死咬著唇,直到那原本就乾裂的唇上隱隱沁出了血絲,“是因為妾身和葉姐姐都是先秦妃身邊的人……莊姨娘與先秦妃不和……”
“哦。”薑毓拖長了聲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眉眼神色間俱是不在意的漫不經心,“那又如何?莊姨娘素來是個行事有分寸的人,秦妃已去了,想必也不會刻意為難你們剩下的人。”
“先秦妃與莊姨娘素來不和,一度勢成水火,可王爺卻偏寵莊姨娘甚至專房獨寵,先秦妃無奈之下才替王爺納了葉姐姐和妾身進門,想要博得王爺的歡心,奈何妾身和葉姐姐都是沒本事的人,整個王府都讓莊姨娘牢牢攥在手裡,乃至於後來……”
錦月又重重咬住了下唇,攥緊了手下的床褥才緩緩說出口,“乃至於後來先秦妃小產,都沒能及時請來太醫……”
作者有話要說: 祁衡:女主,你對我的莊子有什麼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