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兩同心(1 / 2)

這一夜,馥橙沒有同俞寒洲提任何與過去無關的事情。

本來他是打算趁著出來遊湖,跟俞寒洲說一下他要做的任務要求,隻要俞寒洲願意配合,他也能更快搞定那些事,不用再想著做任務。

可此時此刻馥橙已經什麼都忘記了,重逢的感覺太過美好,他什麼都不想記起來,隻想記住這一刻。

他隻是俞寒洲的小被子,俞寒洲也隻是當初跟他相依為命的小男孩。

在最寒冷的冬季,竭儘全力地擁抱彼此,想把溫暖傳遞給對方,從未改變。

馥橙想起當小被子妖的那一世,還有些恍惚。

“我第一世是人,後來生病死了,才變成了小被子。”

“本來我不想給人蓋的,我自己都覺得冷,體型又很小,除了給小寶寶用,想不出還能有什麼彆的用處。”

“但是當時那些孩子把我丟進池子裡,我快凍死的時候,你把我撈出來了,就……感覺你應該還挺可靠的,就跟著你算了……”

“後來你病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救的你……隻是想著不能讓你凍死,給你蓋嚴實點……”

馥橙慢吞吞地試圖解釋自己「救」了俞寒洲兩次的真相。

他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功勞,畢竟他的能力是不受自己控製的,除了給還是孩子的俞寒洲取暖,馥橙並沒有做過什麼。

如果說俞寒洲真的被救了,或許就是命不該絕……所以引發了他身上某種神奇的力量……反正馥橙堅信自己什麼都沒做。

隻是他越這麼說,俞寒洲看著他的神色就越危險,最後直接麵無表情了。

馥橙雖然有點慌,但還是堅持說完。

“我知道這樣跟你解釋一點都不浪漫,但一條小被子確實做不了什麼,沒你想的那麼神奇……你不要迷信……”

“你認真的?”俞寒洲眸色越來越沉,片刻後微微眯了眯眼,捏著少年白膩的下巴轉過去,跟馥橙對視。

“本相認定的事還沒有改變過的。是不是迷信,我心裡清楚。”

“嗯……我解釋了你還那麼想?”馥橙問,“你不覺得幻想破滅?”

俞寒洲一直以來對於馥橙表現得都很癡迷,可馥橙是個不解風情的,除了一張臉一身皮肉美到極致,他身上沒有半點浪漫細胞,與男人理想中的「美人」其實相去甚遠。

隻是俞寒洲似乎不在意這個。

男人恨恨地抓著馥橙親了一口,才擰眉道:“所見即為真實,哪來幻滅之說?倒是你,沒一點當美人的自覺。”

馥橙被說得輕哼了一聲,也不皮了,老老實實安靜下來。

他不說話氣人的時候,確實氣質空靈得仿若水中之月,觸不可及,美好得讓人心動。

俞寒洲控製不住地摟緊他,沉默了許久,才低聲輕哄:“彆故意說違心的話,好不好?”

“你再怎麼自毀形象,也掩蓋不了本來的模樣,我又不會被你騙。”

“那麼努力黑自己,不累嗎?”

馥橙聞言垂下了頭,微微抿了抿唇。

俞寒洲低頭吻他,他也不反抗,隻生澀地回吻。

男人吻他的空隙還在試圖哄他說服他,馥橙總有種親著親著自己就被說服了的感覺,但俞寒洲太溫柔了,他舍不得推開。

許是察覺到他的安分,良久,俞寒洲放開了他,輕輕摸了摸他顫抖的脊背。

“橙橙在我這就是最好的。不管你想不想救我,有沒有救我,都沒有關係。”

“俞寒洲不是神,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小被子,但隻要是人就有眼睛有心,會看,會感受。你否認也沒用。”

如果馥橙真的什麼都沒做,俞寒洲會在病發第一天就病死,寒冬臘月,哪怕一點點溫暖都是救命的稻草。

孩童快病死的時候身體是僵冷的,更能體會當時綿軟溫暖的小被子是怎麼竭儘全力想要把自己裹起來。

馥橙總說自己沒有努力,說自己不想救人,可他做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在救俞寒洲,哪怕到了這一世,身負卦象的威脅,他一直「陽奉陰違」地跟卦象互相算計,又何嘗不是為了俞寒洲?

“聽我的。”俞寒洲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記,“乖橙橙不會說話就不要說。我來替你說。”

馥橙差點被氣笑了,抬手往男人臉上呼了一巴掌,還軟綿綿的跟摸似的,氣得他甩了手,悶悶看著不說話。

俞寒洲握住少年瓷白的手腕,瞅到唇邊貼了貼,故意逗他。

“要不要本相幫你用點力?”

“不要。”馥橙立刻蹙眉反駁,“你也不怕自己把自己打成豬頭。”

俞寒洲大笑。

“你怎麼肯定本相會全力揍自己?或許就做做樣子唬一下你呢?”

“你對自己多狠啊,以為我不知道。”馥橙吐槽了一句,便不說話了,隻是臉上的氣悶也跟著煙消雲散,顯然沒再賭氣。

可是他不生氣了,俞寒洲便要開始跟他「算賬」了。

“剛剛橙橙說,你是因為我救了你才跟我?還是……因為當時你是小被子沒辦法自己走,所以才選擇留下來?”

馥橙一聽就知道送命題來了,垂著眼默默思考對策。

隻是俞寒洲並不給他「想對策」的時間。

“橙橙告訴我是不是?”

馥橙被捏住了下巴,沒法再低頭,隻得扯著男人的衣袖揪了揪,含含糊糊道:“應該,都有吧……”

你總不能指望一隻被子妖第一次見麵就愛上你吧?

這話馥橙沒有說,但他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俞寒洲氣息微沉,盯著他不說話。

馥橙瞅了瞅對方,蹙起眉,抬手推了推俞寒洲,卻被摟得更緊,沒推動,乾脆整個身子都靠進男人懷裡,由著對方自己生悶氣。

他身子綿軟,窩進俞寒洲懷裡的時候,仿佛溫水融化進骨頭,熨帖得很。

男人喉結緩緩動了動,沒舍得用力勒緊他,隻俯身將人嚴嚴實實地圈緊,牢牢嵌在懷裡,像抱著一團月亮。

頸間細膩的肌膚被輕輕啃噬,又像是怕弄疼了他,在馥橙微微瑟縮的那一刻,轉為溫柔安靜的舔吻。

馥橙微微仰起頭,氣息有些短促,眼角眉梢都泛起了薄薄的紅暈。

月光下,他身上每一寸肌膚似乎都渡了一層瑩瑩潤潤的微光,白膩得像上好的瓷器,可又比瓷器要暖要美,沒有那種冰冷的距離感,觸手可及。

荏弱的指節揪住了男人的衣襟,兩相對比之下,是極致的黑白分明。

馥橙喘了喘,小聲道:“我會感冒的。”

“嗯。”俞寒洲往少年白淨的後頸上印了個吻,又小心地將有些散開的衣裳裹緊,緊緊抱住馥橙。

“不動你了。接著遊湖。”

“你怎麼那麼喜歡咬人……”馥橙聲線帶著很輕的啞,轉頭往俞寒洲懷裡埋了埋,遮住嫣紅的臉。

“沒有印記,怎麼算是我的?”俞寒洲坦誠得沒有一點壓力,仿佛本就該如此。

馥橙也不跟對方理論,隻戳了戳俞寒洲的腹肌,在感受到那處劇烈的顫動後,又被很快捉住了手。

“不鬨,乖。”俞寒洲纏綿地親他的側臉。

“剛剛還不知道是誰鬨……”馥橙慢吞吞地說話。

俞寒洲斂起眉,低聲問他:“你還不許本相生點氣了?”

“你生的氣又不合理……剛見麵怎麼喜歡你嘛……當時我隻是個小妖怪,你是個孩子,怎麼喜歡你告訴我?”馥橙點了點對方的胸膛。

“呃……”俞寒洲自知理虧,隻得道,“頭一回你讓我死而複生,我便認定你了,這不算?”

馥橙卻依舊有理,施施然道:“那你是人,我是被子妖,你也知道我不太正常,沒什麼情緒……”

這個倒是事實,俞寒洲想到馥橙的病,又不忍心說這個了。

他輕輕摸了摸馥橙的臉,又憐愛地親了親,哄道:“是我沒考慮到這一點,彆生氣。”

“我才不生氣……”馥橙這會兒說話聲音又輕又軟,聽著像極了撒嬌。

他想了想,還是道:“那時候我不見了,隻是轉世了。時間到了而已。控製不了的,也跟你沒關係。”

“嗯。”俞寒洲摟緊他。

年少時的俞寒洲確實經常會想這個問題,小被子消失了,是不是因為天氣太冷撐不住了,還是因為在他離開家的時候,遭遇了不測……

太多可能的答案,每一個都指向少年俞寒洲的弱小和無能為力。

很長一段時間,這都是俞寒洲奮發上進的動力,哪怕最初他入仕,其實是為了挽救流離失所的百姓。

馥橙這麼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似乎有些沒頭沒腦,卻正好解了對方的心結。

俞寒洲一直都知道,他的橙橙,心如明鏡,或許不說,但該懂的一定會懂。

“我很慶幸橙橙轉生了。更慶幸最後找到了你。”

“這輩子最大的福氣,就是撿到了一個小妖怪。”俞寒洲抱著馥橙,跟抱崽子似的晃了晃。

馥橙被晃得頭暈,推了推男人的手臂,抗議:“我不是小妖怪。都說了本來是人。你當抱小孩呢?”

“那就小美人。”俞寒洲朝他笑。

馥橙盯著男人看了一會兒,一雙明眸輕輕轉了轉,忽然說:“你信不信,美人一般都是來要命的?”

他本來也是來陪俞寒洲殉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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