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節後?沒兩天, 李京肆就著急要把證先領了?。
好叫薑語名正言順住進景苑,不忍心她兩頭跑。他這說辭沒把她笑死。
之後?裝修計劃提上日程,薑語第一個要整改的就是衣帽間, 她提議擴建, 儘管如今已經很大, 不過她禮服太多, 那種要定期維護,一件就要單占個大位。
為了?長?遠發展,李京肆覺得沒問題,讓設計師跟她逛了?一下午,要改的都改。他沒半點意見。
但薑語奇怪,晚上問他有什麼想法?。
他關上電腦,走到沙發邊,將她橫抱起來,向臥室走, 其間往她空蕩蕩的兩隻腳瞧一瞧, 就說:再到處鋪上地毯吧。
反複修改斟酌, 設計稿算定下來。
薑語忙累那陣,已是精疲力竭, 本想趁著訂婚前還?有段快活, 結果事兒?還?沒完。
這不,某日起個大早,叫主臥廳裡從桌子堆到地上的禮盒、展櫃驚得頓口無?言。
洗漱都忘了?,穿睡裙靸著拖鞋就走過去, 將那片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瞅個遍。
好有排場。
薑語拎起桌邊擺著的清單翻看, 目不暇接,從翡翠係列的手鐲、項鏈, 到珠寶係列的首飾、裝飾,另外地上擺的,大大小小的老物件,光是古畫、抱月瓶、釉盤之類就占得兩眼茫茫。
這時李京肆開門進來了?,在門口換鞋,拖了?大衣擔在臂間,說是剛吃過早餐,回書房拿個東西?,順道想來看看她醒沒。
薑語看過去眼,指著這片糟亂問他話?。
李京肆走到她邊上,叉腰站,很是自如地點頭,說:“方便你過目,我讓人都送上來了?。”
薑語腦袋後?移,眯眼懷疑:“壓榨勞動?力?”
李京肆看著她,伸手一撈,把人撈進懷裡,低眸盯她眼睛,似歎了?聲:“薑小姐,這些是你公婆送來單給你的東西?,不過是給自己數錢,那麼委屈?”
薑語恍悟,推開他,再看那片金山銀山,笑出聲:“那就不委屈了?。”
李京肆說:“你家裡那邊的我也另送過去了?,問過我媽,大致應該沒缺漏什麼。”
她一聽,轉頭,變個臉色,主動?親吻他一下,誇他不愧是個滿肚子算計的狡詐商人,乾什麼事兒?都實?打實?的行動?派。
“我勉強當這是在誇我。”
“就是在誇你啊。”
李京肆失笑,輕推著她背,有條不紊引她去洗漱,說趕著早餐熱乎,不然又得重做,“這些東西?不著急,慢慢兒?理。”
“我也是這麼想。”他停在門口,薑語進去,笑看他,不勝感?激,“且堆著吧,我放鬆幾天先。”
才轉頭,他便在身後?,肅然開口一句:“也行,不過大概沒幾天放鬆日子。”
薑語打個顫,仍舊笑吟吟轉身,多出幾分悲涼。
李京肆懶懶斜靠門邊,抱臂,正色與她掰扯:“照我們之前商量的,下周三訂婚宴,宴請賓客,講究菜品選樣之類,我尋人操辦就好,你有什麼想法?另外補充?”
薑語搖頭:“也沒什麼,回頭我這邊朋友列個名單給你,其他套公式走個流程就算了?。”
他會意嗯了?聲:“但之後?要再趕趟紐約,參加下水儀式。”
薑語萎下去又起了?神:“下水儀式?”
“對,你的聘禮,包含一艘郵輪,計入在你名下。”
這倒是意外之喜,她以為廳裡那些已經夠大陣仗,隻道聲果真?繁瑣:“那這算我的個人財產?”
“嗯。”
薑語笑眯起眼,走到洗手台前,拿牙杯,擠牙膏的空檔轉頭掃他眼:“我想了?想,嫁給你可真?不虧,還?有更值錢的嗎?”
“有。”
薑語還?真?震駭一刻。
接著看他伸出根手指,一板正經將指尖向著自己,自然脫口:“我。”
霎時啞然自笑:“什麼呀。”
李京肆笑說:“有什麼不對?你好好把握,這輩子撒錢都撒不完,何止一艘郵輪。”
薑語表演個慎重尋思:“有道理。”
再跟他對上一眼,倆人都莫名笑起來-
訂婚宴算在國慶節的假期,依照李家規矩,在老莊園大辦酒宴。
孟儀那陣兒?在外地忙,當日上午才落地北京。
薑語借由從開宴前絡繹不絕的長?輩問候裡脫身,直奔機場去接人。
孟儀才感?動?得要死,聽到這理由就心死了?。
吐槽不過兩句,讓薑語把話?頭占了?去,說李家那場麵?何其誇張,她這輩子沒被?那麼多長?輩圍起來“盤問”,臉都笑僵了?,到現在也認不清誰是誰家太太。那李京肆倒好,一甩衣袖跟幾個叔下棋湊趣兒?去了?。
孟儀也被?逗得不行,說這就受不住,到時候結婚有得煩。
司機剛把孟儀的行李放上後?備箱,開好後?座門,轉身向她們招手,這才晾下話?鑽進車裡。
先繞去了?趟孟儀那兒?,她將行李放下,帶上早準備的隨禮,再拐回老莊園的路。
將近中午,棋局應該散了?,李京肆這時候打電話?來,是問她人到哪兒?了?。
薑語反手切屏轉了?定位過去。
她們在莊園大門口下車,叫了?個人出來收禮,車子再開去車庫。
走進前院花園,孟儀邊看手機,問她句:“周聞景到了?嗎?”
“我走的時候還?沒來。”
薑語回得不專心,繞過那口噴泉,朝主棟方向看,一愣,喃喃:“這下是到了?。”
孟儀也看過去。
園子裡應季的花圃都盛開,斜陽漏在潺潺泉水後?邊。周聞景一貫隨性地叉腰站定,麵?前一個孩子高舉風箏,從這頭,奔向那頭,撞在李京肆懷裡,他伸手接過孩子手裡的絞盤,耐心地,似在幫忙解開絞雜的纏線。
“……不知在逮著誰家小孩兒?逗。”薑語笑了?笑,輕推下孟儀後?背,她們都往前走去。
那邊兩人也注意過來,笑著,招手著,沐在這個,興許很久都會銘刻記憶中的秋末日色裡-
過段日子,薑語隨李家部?分人,偕行紐約。
孟儀參加訂婚宴後?便再投入工作中,離開北京,輕易再脫不開身,下水儀式就不到現場觀望,撇了?句非常老套的祝福語。
儀式流程繁雜,在抵達紐約的翌日上午九點就要舉行。
前一晚臨至深夜,薑語還?在糾結哪件禮服更適配,被?李京肆強抱回床上睡覺,說你有這揀刺兒?功夫不如跟我做一次耗時間來得不虧。
薑語把李京肆送她那條項鏈和粉鑽搭在一起帶來了?,蓋上被?子還?在想:“要不就搭那套粉的好了??我還?沒穿過那麼粉。”
他隨口應著:“嗯,都好看。”
薑語枕他長?臂,往後?在他懷裡擠了?擠,想到說:“我發現你送我東西?都挺執著粉色,為什麼?”
“適合小姑娘。”
薑語笑出聲:“你是在養老婆還?是養女兒??”
李京肆順著她的擠蹭,隻把人抱得深,暖熱交融在一起,耳邊悄然,除了?呼吸,什麼也聽不見。
紐約那晚風極大,窗外高樹吹得婆娑作響,獨獨這片溫存,叫人寧靜,以至於他再開口,她比話?語先聽見他胸腔震顫的聲音。
他說:“是養我的小姑娘。”-
隔日儀式準點舉辦。
到場嘉賓包括國際郵輪公司幾個董事在內,協商之下,接受了?當地新聞媒體拍攝。
在海灘前搭造一座巨大的遮陽棚,中央建起禮台,後?方紅幕,用作各方合照。
人群大多圍聚在棚外觀禮。
冗繁流程走完,最後?是萬眾矚目的擲瓶禮,寓意航行一帆風順。
攝像頭對焦禮台,兩位主角,男人站在身著淡粉長?裙的妻子旁邊,今日海邊風浪尤盛,他上前,幫她攬緊了?白絨披肩,再朝後?伸手,接過呈來的香檳遞給她。
全場此刻肅靜,投注目光,見著女人將香檳酒瓶碰擊在艦艏,碎裂聲清脆,酒沫飛濺懸空,兩舷同時噴射絢麗彩帶。
眾人一致望向砍纜下水的郵輪,掌聲與奏樂齊響,外場施放氣球,漫天信鴿飛舞,郵輪上撤落彩花,場麵?尤為壯觀。
下水儀式一直持續到中飯的點,郵輪公司的董事請吃飯,薑語不願應付,讓李京肆一並代表她去了?。她自己回酒店換衣服,一頓折騰要她半條命似的,換下禮服就往床上癱了?。
要命的是這遭還?趕得急,第二日就要返程,大家吃過中飯,一同踏上公務機。
同行的還?有李棠溪跟李雯,三人在沙發休息區齊聚下午茶時,約了?回國的麻將局,她們那兒?拉人,叫薑語到時來捧場。往日至多玩牌,李棠溪牌技都差,更彆提搓麻。
薑語跟李雯都不期而同地懷疑她可不可行。
李棠溪不屑哼聲,指著她們:“你倆這是瞧不起人。”
李雯笑說:“到時又你一個人在輸,彆來我懷裡哭。”
李雯說:“你不知道有個東西?叫新手保護期嗎?”
“也對,你隻能依靠命運解決牌運了?。”
“嗯……嗯?聽起來怎麼不像誇人?”
薑語笑出聲:“因?為她就沒誇你。”起身,在李棠溪肩上拍拍,繞過沙發,轉頭招呼說自己先撤了?。那倆這就互懟起來了?,沒怎麼注意她,便笑著搖頭離開。
再去吧台要了?兩杯調酒,回房間,李京肆還?坐在小窗前的桌邊,支起電腦,戴了?一隻藍牙。鮮少地,還?戴上了?眼鏡。
薑語走過去,酒放在他電腦邊,在對麵?坐下,笑他是不是電腦字兒?太小。
他隻抬頭,浪靜風恬看過來眼,早已習慣她這樣每日不逗他一兩句就渾身不舒服。
薑語捧著臉,歪斜著端詳他,日光打在他側邊臉,絨毛都一清二楚,像在發光,不禁讚賞:“我倒覺得還?挺好看。”
金絲邊,小框,配上身著得不太規整的襯衣,他比窗外疊在燦陽裡的雲層漂亮。
李京肆摘了?藍牙,往椅背散靠,伸手拿她送來的調酒,小啜一口放下,看她。
薑語笑說:“你適合當雕塑。”
“為什麼?”
薑語抿唇,形容詞在腦子裡跳了?半天,出口是:“不會說騷話?也不會亂動?。”
他那臉色顯見地凝滯,三秒後?,置下酒杯,合蓋電腦,起身,邊摘了?眼鏡,扔桌上。那雙向她看來的,微冷深幽的眼神,竟該死地叫她後?背發涼。
李京肆走過來,掐起她下巴,翹齒吮舌地瘋吻,從椅子上,到床邊,倆人一齊摔下去,床褥塌陷又彈起。
薑語沉喘著氣息推他肩膀,看他時目眩,沒力笑著:“李京肆,你真?挺小氣的,說不得你。”
“說得,怎麼說不得?”他埋下去,蹭她胸間,旖旎觸感?從腰腹滋生,聲音悶著,如潮水淹沒暗礁:“落地時間還?很長?,你慢慢說,我慢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