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1 / 2)

褚月見抬頭看見他的清晰的下頜線,眼神微閃,將頭靠在他的懷裡,輕輕嗯了一聲。

這是褚月見第一次沒有反駁他。

褚息和都已經準備好了,她如以往一般抗拒自己,沒料到唯獨這次她格外地乖順,雙手主動抓著他肩胛的布料。

這是一種信賴和依靠的姿態,他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褚息和聽見了自己按捺不住的心跳,強忍著將她嵌入身體的衝動,眉眼染上笑,腳步平穩地越過眾人。

所有跟隨過來的宮人見此場景,也沒有半分的詫異,隻是在褚息和路過時,將頭埋得更低了。

來的時候是一人,回去的時候是一群人披星戴月地走進了公主殿。

褚月見被褚息和放下,看著他便轉頭吩咐宮人去取藥前來。

褚月見無力地側躺在床上,一眼不眨地盯著他看,少年的麵容同她八分相似,卻比她多了幾分多情。

這點和方才在夢中所見略有不同。

宮人將藥端了過來,垂首不敢亂看,屈膝跪地上前欲要給褚月見上藥。卻被褚息和一手接過,垂著眼瞼揮手道: “下去罷。”宮人聽從吩咐擱置下藥盤,躬身退下去。

頂著褚月見直白的打量視線,褚息和看似麵不改色的冷靜著,實際耳根蔓延著紅,純粹無害的麵上平白增添了幾分欲氣。

姐姐的視線自始至終都沒有移開過他身上,所以是喜歡他今日的模樣嗎?

褚息和在心中默念著,下次也要這般裝扮出現,心中升起了歡愉,情愫正在隱蔽地發酵著。

他身形略顯僵硬地蹲下,由於緊張所以沒有了方才的那般自在,連伸出去的掌心都帶著細微的汗。

手方才碰到那雙玉白足,耳邊便響起了少女語調淡淡的聲音。

“阿和,你覺得以前姐姐待你好嗎?”褚月見緩緩問出聲,情緒被冷淡掩蓋住了。

眼前的少年自幼開始便被厭惡著,怎麼生出來的情愫?永遠將自己的身姿放得最低。

然後她眼見著蹲在自己腳邊的人身影頓住了,繼而眉目鬆懈開,抬起臉來含著篤定道: “好。”

沒有人比姐姐待他還要好了,他自幼便知道世上隻有姐姐才是待他最好的人,愛她已經是不可磨滅的習慣。

曾今有設想

過,倘若有一天不能愛姐姐,大約就是他的死其將至了,所以在此之前,他會一步步讓姐姐也愛他

褚息和嘴角揚起一抹笑,眼神忽閃著看著眼前的人,眸中是純粹。

哪怕是淺顯的男歡女愛,他也願意。

“那我要是以前想殺你,你還覺得好嗎?”褚月見盯著他的眼,嘴邊溢出惑意。之前或許不是她做的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她是真的討厭,還有真的想要褚息和死。所以她才疑惑不解。

果然如她所想般,褚息和一樣也是知曉的,聞言垂下眼瞼,麵色變得蒼白起來,神情都帶著一絲勉強,

"姐姐待我好。"他垂著頭,捏著的藥瓶指尖泛白,唇喻動半響還是篤定地講著。一個想要殺他的人,他卻愛之如命。

褚月見不知道其中發生過什麼,其實也並不是特彆感興趣,隻是有些好奇而已。

同時也知曉了一點,原主的身份並非如表麵那般尊貴無雙,至少以前絕對不是,甚至隨時都有喪命的風險,所以才會不斷躲著那些人。

還有她大約也並非是褚氏正統的血脈,所以才會被人喚做賤種,肆意被人欺辱。

而生為正統血脈的褚息和,便不會受到這樣的待遇。

同一個肚子出來的,隻有她苟且偷生著,被人差彆對待著,而褚息和一出生便享受著最好的待遇。

她嫉妒,想要殺死他。

用旁觀者的角度看來,這段畸形的愛還挺可笑的,她恨他入骨,他偏生愛之如命。褚月見看著他不講話,眼中泛起的憐憫更盛了。她的視線停在身上像是灼燒的火焰,將他燃燒成灰燼。褚息和也不言了,抿著有些蒼白的唇,沉默著給她上完藥。

等再次抬頭時原本躺在上麵的人,已經不知何時閉上了眼,好似陷入了沉睡。

她斜靠在月色金織軟榻上,烏黑如雲的發隨意地披散著,纖濃的睫毛輕斂掃下一層陰影,眉宇似籠罩在雲霧中般飄渺。

她近得觸手可及。

褚息和眼中貪念四起,目光劃過她睡得雙頰有些泛粉的嬌顏,最後落在她紅潤如棠的唇上,呼吸微滯。

她就安靜乖乖地躺在這裡,半分防備也沒有,連枕都能肆意地吻著她的唇。

眼底劃過一絲嫉妒,他甚至連這些死物都比不過,隻敢在

這個時候肆無忌憚地侵占她的容顏。明明離得這般近,他卻連觸碰都是奢望。

心尖兒傳來密密麻麻的疼,褚息和憶起方才的談話卻彎眼笑了,抬手捂著心口,嘴角的笑意無聲擴大。

方才姐姐問她以前想殺,他還覺得好嗎?

好啊,如何不好?

能死在姐姐的手上,他此生的夙願,隻要她還舍不得,他便能苟延殘喘著不要命地愛她。緩緩站起身,褚息和的眼中泛著貪婪,視線肆意淩掠過眼前的人。

他凝望半響還是彎下了腰,輕柔地吻上了她的唇,鼻翼見都是清甜的香氣,血脈翻湧的感覺來得洶湧。

褚息和險些沒有忍住,自己那想要肆意占有的衝動,淺嘗輒止地舔了一瞬她的唇,便克製地抬起了頭。

躺著的人依舊未動,大約是真的累了,呼吸纏綿悠長。

"姐姐,再等等我,很快便能在一起了。"他目光癡纏,手抬起來虛放至她的鼻尖上,卻沒有點下去,收了手轉身便離去了。

八月的陽光依舊明媚。

宮中修葺有寬大的蹴鞠場,褚月見興致尚好時便喜歡來這裡,比時常悶在公主殿好舒服得多。不過她並不會蹴鞠,隻是為了看那些人場上揮灑熱血,以此來解悶而已。

旁邊的是一襲清雅的陳衍讓,他瞧了眼場上的人,偶爾偏過頭看一旁雙頰泛粉的人。春花明媚,是人間至美之景。

他嘴角含溫潤笑意,看著她透光的臉上泛著絨光,倏地將手伸了過去。

褚月見察覺到他的動作,低頭一看,原是已經剝好的板栗,見此她也是絲毫不客氣,接過直接放進嘴裡。

“聽說前段時間,廣陵王欲要給褚褚尋一門好親事?”陳衍讓語調緩緩,似隨口問道。

場上的賽事正值高.潮,她看得正在興頭無心旁的,就隨意地點點頭,目光明亮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場上。

餘光卻又見一旁的手伸再次了過來,沒有細看,她還以為是剝好的板栗,便將手伸了過去。

沒有拿到板栗,掌心卻被緊緊攥住了。

對方的大膽行為,讓她這才舍得從場上收回視線,眼含疑惑地偏過頭,看著一旁的斯文含笑的人。

陳衍讓見自己終於將她的視線吸引回來了,心中劃過微不可見的

滿足。

他將手中的柔荑緊握著,笑得一派雲淡風輕,輕聲問道: "褚褚,你說我要去討好廣陵王嗎?"一聽陳衍讓似玩笑般的話,褚月見便懂了他是什麼意思,沒有急著回答他,暗自思襯著。這段時間陳衍讓不斷用各種的暗示,無一不是表達著想要娶她。

若是在之前,褚月見說不定還有些興致同他玩遊戲,但隨著他越漸的認真,她忽感以前那種玩樂感好似漸漸淡了下去。

陳衍讓想娶她的心到底有多真,她都不想去計算了。

“討好他作甚?”褚月見眼神忽閃,收回自己的手,偏頭狀似專注看著場上的賽事,眉梢的明媚卻顯得有些淡了。

陳衍讓見她這般態度,心中微沉,眼中的笑意消散,目光深邃地凝望著如花嬌豔的側臉。

分明還是和之前無差,卻感覺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唯一不一樣的便是,她如今對著他好似漫不經心得多了。

陳衍讓凝望褚月見的側臉半響,她都似恍若未覺般,始終不曾回頭。果然是無情像。

陳衍讓彎著嘴角,撚著指尖,方才那觸覺猶在,但心中卻沒有了之前的持重,反而升起了淡而不可忽視的鈍感。

小殿下如今對他並不如以前那般上心了呢,是覺得他無趣了,玩兒夠了嗎?世上那能有兩全其美之事,他還從未被人棄過,以前沒有,今後也不會。陳衍讓垂下眼瞼,姿態懶散地靠在椅背上,嘴角雖然帶著一抹淺笑,實際眸中毫無笑意。

“褚褚說得倒也對。”他挑著嘴角,目光看向不遠處: “廣陵王如今自身都難保,無需我前去討好。"

廣陵王在南邊時,便有傳言好群眾霆樂,前段時間更加是差點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能保住這條命來洛河京,還是用藥物吊回來的。

此等丟人的事兒雖然隱蔽,但在各大世家也並非是什麼秘事。

廣陵王是洛河京剩下的幾大世家,聯合請回來的,為的就是預防褚息和對剩下的他們出手。放一個褚息和暫且動不了的廣陵王在此,多少也會分散一些心神。

至於廣陵王究竟是因為什麼,而放棄了南邊豐碩且安逸的生活,入了洛河京,這事倒是有待商駁。

陳衍讓雖然沒有參與此事,卻知道廣陵王野心勃勃,一直認為這不見得,不是一場縱虎歸山,但樂得放任那些人這般做

畢竟最近他時常會遭遇一些‘意外’,想著分散一些褚息和的注意,他也舒心一點,故而沒去搭理。

誰料廣陵王這般沒有用,回京才不久便本性暴露無遺,宮中設宴吃酒醉了,竟然堂而皇之地在宮中霪樂。

霪樂倒也罷了,偏偏還撞上了喜以斥責命鑒的太傅。

太傅此人乃為數不多的肱骨之臣,最不喜見的便是奢靡霪了。

太傅本該是要辭官歸隱的,奈何褚氏好奢靡風一直不曾不改,故而遲遲未曾退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