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暗室(2 / 2)

但很快他又振作起來,他想起花子藏進來時貌似按了某個地方的開關才打開了石門,也許這個暗室裡也有打開石門的開關。

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雙眸緊閉的花子藏身上。

他曾經在山莊裡和花子藏交過手,他知道花子藏的武功不高,卻強於會精通暗器,若是他和花子藏打起來,他不一定能撐過花子藏的四五招。

但他並非一定要和花子藏分出勝負,隻要他能趁著石門打開時在四五招內逃出去即可……

溫池腦海裡閃過許多想法,他的拳頭逐漸攥緊,可到後麵,又慢慢地鬆開了。

他抬手撫上自己的腹部。

這裡有個小生命正在孕育,他必須三思而後行。

最後,溫池還是放棄了掙紮,他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後腦勺靠著牆壁,當他稍微放鬆下來時,就感覺巨大的疲憊感像網一樣罩住了他。

他歪著頭,不一會兒便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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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溫池被一陣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憋醒,仿佛有人把打濕的紙巾放在他臉上,他努力張著嘴巴喘氣,一下子從隱隱約約的噩夢中驚醒。

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依然在密閉的暗室裡,依然坐在燭火照不到的角落。

隻是這個暗室裡沒了花子藏的身影。

溫池扶著牆站起身,那陣窒息感並沒有隨著他的醒來而消失,反而在他的動作下加重了些許。

伴隨著一陣陣的窒息感,他又想乾嘔。

起初溫池以為花子藏趁著他睡著時對他下了藥,扶著牆勉強走了兩步才明白過來是這個暗室缺氧,他不得不換方向朝著石門走去。

雖然石門被關得嚴嚴實實,但石門下麵那條拇指寬的縫隙裡還是有少量清新的空氣流入,溫池顧不上狼狽,直接躺在地上,把臉轉向那條縫隙,努力呼吸著清

新空氣。

這時,外麵有腳步聲響起。

腳步聲很輕,卻還是被幾乎貼到石門上的溫池捕捉到了。

溫池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想找個隱蔽的角落看花子藏是如何走進來關上石門,結果他還沒來得及找著地方,就聽見石門外頭隱約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

“誰在裡麵?”

溫池驟然愣住,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小男孩?

這裡怎麼會有小男孩?

就在溫池以為自己聽錯的時候,那道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誰在裡麵呀?”

他沒聽錯!

溫池做夢都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聽見花子藏以外的人說話,並且對方似乎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小男孩!

驚訝過後,他又迅速冷靜下來。

溫池蹲下身,衝著石門下麵的縫隙喊道:“你是誰?”

很快,小男孩模仿他道:“你是誰?”

溫池道:“我在問你。”

小男孩緊跟道:“我也在問你。”

溫池不知道小男孩是誰,也不知道小男孩和花子藏是否為一夥人,自然不敢輕易說出自個兒身份,不過這小男孩倒是聰明,知道如何跟他繞彎子。

於是溫池換了個說法:“你一個小孩子怎麼在這裡?你爹娘呢?你不回家嗎?”

小男孩沉默許久,才道:“我沒家了。”

溫池隱約猜到了小男孩的身份,而且小男孩的聲音有些熟悉,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他應該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小男孩。

“你知道怎麼出去嗎?”溫池沒有底氣可以說服小男孩,但他還是想嘗試一下,“你放我出去,回頭我在太子殿下那兒替你們求情。”

聽完他的話,小男孩竟然哈哈笑起來:“那藥罐恨不得花家人全部死光,你的求情會管用?”

藥罐。

這熟悉的稱呼……

果然是他曾經潛入花家時遇到的那個小男孩!

可是花子藏如今的處境都已經如此艱難了,為什麼還要把小男孩帶在身邊?

溫池百思不得其解,目前的情況也容不得他想太多,他像剛才那樣貼在石門上,語速極快地對小男孩說道:“隻要你放我走,我答應你,我一定會保住你的性命,我可以說服時燁為你今後的生活鋪好路。”

小男孩沒說話。

溫池乘勝追擊:“難道你以為你們這樣關著我就能善了嗎?你們的行蹤總有一天會敗露,到時候你們也隻能拿我去威脅時燁,若是我死了或者時燁不上當,你們充其量不過是那案板上的魚肉罷了,任人宰割的下場和主動投誠可是一個天一個地。”

溫池說得口乾舌燥,加之密室裡缺氧,他的呼吸越來越不順暢,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可惜小男孩始終無動於衷。

溫池拍了拍石門。

小男孩忽然開口:“可是我不知道開關在哪兒,我放不了你。”

溫池愣了下,心想花子藏不僅把小男孩帶在身邊還不怎麼防著小男孩,小男孩怎麼可能不知道開關在哪兒?

他還要說些什麼,卻聽得小男孩飛快地說了句“他回來了”,緊接著是咚咚咚跑遠的腳步聲,空氣再次恢複寂靜。

溫池反應過來,也手忙腳亂地找了處隱蔽的位置躲起來。

不多時,石門緩緩打開,花子藏冷著臉從外頭走進來。

溫池目光發直地盯著大敞開的石門,掙紮片刻,還是沒有勇氣衝出去,他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在心裡歎了口氣。

花子藏走進來後,石門便自動合上了。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溫池聞到了從花子藏身上飄來的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他皺了皺眉頭,又想乾嘔,連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花子藏環視了一圈室內,沒有發現溫池的身影,他整張臉驟然拉扯下來,加快步伐往裡走,不一會兒便在一處架子後的陰暗角落找著了像個木頭人似的站著不動的溫池。

溫池雙手護著腹部,和花子藏大眼瞪小眼半晌,最後認慫一般地從架子後慢慢挪出來。

花子藏的眉宇間縈繞著掩不去的煩悶和焦躁,他冷冷淡淡地瞥了眼溫池,似乎沒精力計較溫池跟他捉迷藏的行為,把手裡的東西扔到石桌上。

溫池不言不語,眼觀鼻口關心。

花子藏半天沒聽見溫池的腳步聲,轉頭看見溫池還處在原地,一雙含著警惕的杏仁眼做賊似的盯著他,頓時心裡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鬱悶情緒。

他突然有些後悔把注意打在溫池身上了,雖然他成功綁走了溫池,但是他同時損失了不少東西,也一直聯係不上那個人。

他感覺很多事都進行得磕磕絆絆,甚至丟失了一半以上的主動權,唯有他綁走溫池的這件事進行得異常順利……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可是他一時半會也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花子藏亂七八糟地想了一堆,想得頭疼,他搖了搖頭,定下神來後發現溫池仍舊和他保持著一定距離,不知怎的,他一下子來了火氣:“過來!”

溫池臉上寫滿了不情不願,卻還是以烏龜般的速度緩緩挪過去,挪到石桌前才停下。

花子藏看了眼溫池在稀薄空氣中憋得發青的臉,又看了眼被溫池有意護著的腹部,哧笑一聲,眼中流露出不屑:“想不到有朝一日,那個人竟會有孩子。”

溫池聞言,眼中警惕的意味更甚。

花子藏倒也不在乎溫池如何看他,掀起衣擺往石凳上一坐,伸手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涼水。

“你放寬心,我還指望拿你當魚餌吸引時燁那條大魚,暫時不會對你做什麼。”花子藏將杯中水一飲而儘,放下茶杯,聲音倏地沉了下來,“不過至於後麵你那孩子會如何,我可就不能保證了。”

溫池聽著花子藏的話,隻感覺渾身發冷,仿佛被人從頭到腳地潑了一盆涼水,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究竟想要什麼?”

花子藏眼神莫測地瞥了眼溫池的腹部,又笑起來,他長得很好看,溫文爾雅,從前往那兒一站就是個翩翩公子郎,可惜如今他消瘦了許多,疲憊又狼狽,眼底全是隱藏不了的陰鷙和冰冷,像極了夜裡停留在枝頭上默默注視著底下一切的烏鴉,他笑起來時更是讓溫池心裡生出極不舒服的感覺。

溫池察覺到花子藏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小腹上,他下意識偏過身。

當他回過頭時,發現花子藏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從石凳上站起來,他一步步地逼近溫池,用極沉的聲音說道:“我不但要他死,我還要你們的孩子死,他那種怪物從出生起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溫池被花子藏逼得一步步後退,直到他的背抵住了牆壁,才被迫停下腳步,他雙手捂緊腹部,抬眸看向比他高出一些的花子藏:“你們花家壓根不把他當人看,憑什麼要求他把你們花

家人當做至親?況且你們當中還有人對他下毒!當時他才十來歲,在外流浪了十來年,你們找回他後對他下毒,還把他送進宮裡當做可操控的傀儡!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你們花家做了那麼多齷齪事就該想到會有報應的一天!”

溫池一口氣說完這麼長的一段話,因為缺氧,他的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他胸口堵著一團火,氣得身體都在微微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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