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是回家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才想起,他忘了拿衣服裡的鑰匙和手表。
站在家門口,他維持著掏鑰匙的動作,臉上的神情瞬間如被雷劈般炸裂開來。
要知道,他要賣給於波的那塊表,可是他過十八歲生日時,他哥帶他去拍賣行特意給他拍的生日禮物。一塊價值上千萬的百達翡麗。
家裡破產後,他把手裡值錢的東西能賣的都賣了。唯獨這塊表一直當紀念留著。
近兩年他爸和他哥在慢慢地做一些工程項目,雖然沒有以前風光,但家裡也在慢慢好轉。
但最近好像有點觸黴,做的好好項目,投資方卻拖欠了工程款,下麵的員工等著發工資,不發就罷工。
他爸和他哥最近又是追著投資方要款又是到處借錢的,每天弄得精疲力儘的。
何洛知道,他沒什麼本事,幫不了他爸和他哥什麼忙,可他也想儘力替他們分憂一下。
雖然他不知道他哥和他爸需要多少錢,但賣掉這塊表用這錢應應急應該還是可以的。
一開始他想找個拍賣行委托,谘詢了一下,抽成的傭金還不低。
他家現在正是缺錢的時候,擱以前百八十萬的也就算了,現在十萬塊錢對他們家來說都是一筆巨款。
何洛舍不得這筆錢,於是就想起了當初和他一起競爭這塊表的於波來。
那會兒,於波家還隻是一個開娛樂公司的小企業,位置坐在他和他哥很後麵。
他拍這塊表的時候,他出一個價,於波就在後麵跟一個價。
可惜最後到底還是沒有競爭過他。
拍到表後,何洛對彆的東西都不敢興趣了,興衝衝地拉著他哥出了拍賣行,去找地方慶祝。
於波就是這個時候上來跟他們打招呼的,點頭哈腰諂媚地叫著何少、小何少。
然後再小心翼翼地看著何洛,唯唯諾諾地對何洛說,他真的很喜歡何洛手裡那塊表,問何洛能不能加個聯係方式,等以後何洛戴膩了可以轉賣給他。
何洛當時著急找地方慶生,看他這樣,以為他真的喜歡這塊表,沒多想地就加了聯係方式,想著以後要真戴膩了賣給他也不是不可以。
巧了麼不是,何洛要賣表的時候,正好想起這件事來。沒抱任何希望地嘗試聯係了一下這個於波。沒想到,這個於波還挺長情,都過了這麼過年了,他居然還對這塊表念念不忘,居然還願意溢價購買。
何洛當時還挺感慨,怪不得他家的娛樂公司現在發展得如日中天。有這樣長情又人好的老板在,想不紅火都不行啊。
結果什麼狗屁長情人好。就一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狼。要買表是假,借機想羞辱他是真。
要是他真的把表買了,被他們不痛不癢的羞辱兩句也就算了。反正他家破產的時候,他什麼難聽的話都聽過了,這些話他早就不放心上了。
但他沒想到,於波那孫子居然給他下藥!
何洛一想到這兒,口袋都快叫他給扯爛了。早知道他就不該心疼拍賣行那筆抽成,現在好了,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沒把表賣了,還把表給丟了。
雖然表是他自己忘了拿丟的,可他現在敢回去朝傅薏討要嗎?何洛一想到傅薏,就想到傅薏要摔死他時的那個眼神,沒由來的縮了縮脖子。
嗚~他不敢。
所以他把這些賬全算在了於波身上,毫無顧忌地在心裡把於波拉出鞭屍了又鞭屍。
他正罵得起勁,身旁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洛洛,你怎麼不進門,在門口揪衣服做什麼?”
何洛轉過頭。
他媽提著一袋子菜,正好奇地盯著他。
何洛吞了一下喉,將那些罵人的臟話全都吞入了腹中,翻出什麼也沒有的口袋給他媽看:“鑰匙丟了。”
吳群芳擰開把手推門走了進去:“門沒鎖,你哥在家睡覺呢。”
何洛看著那被輕輕鬆鬆擰開的家門,挼了挼頭發,不好意思地說:“我沒注意。”
“你就是一天加班加傻了,”吳群芳放下菜,拾起圍裙就往身上戴,“昨晚一晚上沒回家,又加班加通宵啊?!”
何洛正心虛昨晚的事,僵著身體,“嗯啊”的應著,不敢多說,生怕叫他媽看出端倪。
吳群芳在廚房裡忙碌著,嘴上嘮叨個不停:“你這麼上班可不行啊,早跟你說家裡不缺你那份工資,你找個輕鬆點兒的工作……”
何洛撒了慌渾身都不舒服,加上他還惦記著表的事,趕緊岔開話:“媽,爸和哥的那個工程款的事解決了嗎?”
“解決了,”吳群芳嘮叨的聲音轉了個調,又轉了回來,“哎呀,你操心這些做什麼,讓你爸和你哥折騰去……”
何洛聽到解決了,眼眸亮了亮,扒在廚房門口,亮晶晶地看著他媽:“解決了?”
“是工程款要到了嗎?”
“沒呢,”吳群芳歎了口氣,用鍋鏟抄著鍋裡的菜,“你哥說是找朋友借的。”
“朋友?”何洛訝異,“我們家還有能借到這麼大筆錢的朋友?”
吳群芳也不是很清楚,就沒吱聲。
她不說了。
何洛也就沒問了。
他都能交到晉遠那麼好的朋友。他哥比他優秀多了,有幾個患難與共的朋友,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