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白嫖(1 / 2)

反派但求一死 鴿蘇拉 7126 字 3個月前

徐老姐掏出懷中那張通緝令又瞅了瞅。

現在再讀一遍, 她倒覺得上麵寫得一點也不好笑了。

非但不好笑,還很樸實、很寫實。哪裡是什麼罕見奇文,平陵閣也不過是在儘職儘責地用切實的語言來捕捉“一枝花”其人其貌而已。

什麼“上古既無, 世所未見”,什麼“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皎若明月舒其光”, 讀來和那“膚白, 年十八/九,身長七尺六寸”有區彆嗎?

有區彆嗎?!

芝蘭室內,聽那黃衫美人道:

“婢子讀書已五六載, 今日方知‘須臾之間,美貌橫生’之真意。”

魏靈風呷了口茶道:“哼。”

黃衫美人以袖掩唇偷偷笑了笑, 心道:“方才不過是誇了紅藕一句‘西施醉舞嬌無力, 笑倚東窗白玉床’, 便嫌棄成什麼樣, 說什麼‘憑她也配‘西施’二字’,埋汰人家‘騷’什麼的。現在倒是隻是‘哼’了。”

轉見台下, 婉冰纖指徐徐, 如撩撥春水,琴音漸弱漸疏。

待蘇試說完“在下蘇試, 願出桃花萬朵”方一曲終了。

她這才抬起頭來, 循聲望去。

此時, 見那桃花亂落成紅雨,點點沾白裳,片片落素琴。果然襯得她雪麵雲裾, 有不世出之清雅高格。

雅,雅在眉間一段愁;豔,豔在眸中一點濃。

她低頭彈琴時,頭頂的素燈照下來,落朦朧淡影,隱約了她的真容。此時燈下看來,頓有驚鴻一瞥之感。

她看著蘇試,神色先是怔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原先隻顧著彈琴,並未留心周遭的變化。便是琴弦上落了桃花,也不曾真的入眼。

現在想起蘇試方才說的話,轉眸看了看一地桃紅,又抬起手來聞了聞沾在袖子上的一片嬌豔的桃花,神色間溢出歡喜。

忽而抬起頭,對著蘇試,恬靜地笑起來。

看到她笑,蘇試也笑了。

看到這兩人笑,大家都跟著笑了,一個個跟中了毒似的。

眼前的畫麵,便如春風拂檻露華濃之夜,兩個雲想衣裳花想容的仙人,在瑤台月下相約相逢了。

這兩人相視而笑,真是“名花傾國兩相歡”呀!

那樓上喊賞錢的男人卻皺了皺眉,犯嘀咕道:這桃花萬朵,要怎麼唱?

忽聽一人喊道:“‘一枝花’!”

座中客人俱是一驚,一時間神色各異。

這一枝花,此刻在江湖中,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他原本就因為殺了江南七富、魔笑鬼哭等人而凶名遠播,又將那“大善人”邱知聲當著一乾江湖俠士之麵一擊斃命,聲名便更是顯赫。

人們不由得紛紛將視線再次投向那白衣公子,他們的眼神有好奇、有驚異、有探究……卻唯獨沒有那日銀品山莊眾人眼中所有的那股敵意。

隻因邱知聲被“一枝花”所殺,邱家卻無人敢向其報仇!

隻因江淡雲、趙孟獲等武林老前輩,均拿他毫無辦法!

隻因平陵閣,這個專管江湖事的朝廷機構,也對他束手無策!

他就不再是一個壞人,而是一個強者!

強者,不一定令人愛戴,但一定令人不由得敬畏!

幾乎是轉瞬之間,廳中男人們看待婉冰的目光,便改變了。

如果說,原來男人看她還是無知無覺地被吸引,此刻不免有要一探究竟的意思了——

這是鼎鼎大名的一枝花看上的女人,想來必定有不同尋常之處。

抱著這樣的想法,自然而然地便拿目光,去搜尋她身上奇異之處、獨特之處,看看她到底有甚麼勝過那紅藕、情柔等人的地方,方才是她,而不是紅藕、情柔,引得那“一枝花”現身……便不由得越看越奇了。

曲目結束之後,仍留有一段時間,供客人打賞之用。

便見那婉冰抱琴怡然而立,雖然得賞錢最低,卻並無怯縮哀怨之態。

她雖得了這“一枝花”的青睞,也並沒有半絲自得、渴慕之神。

在座的各位,雖然是江湖豪客,卻未必能像她這樣“丟”得起臉;也未必能像她這樣將“一枝花”等閒視之。

一個小小女子,倒頗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風度。

對眼下這糟糕的結果,是真的不以為意了。

然而對於婉冰來說,第一或者倒數,又有什麼差彆?

她做的是自己喜歡的事,贏了自然開心,輸了也不後悔——大不了多總結經驗,爭取下次贏得開心,贏得稱心如意就是了。

人世間哪來那麼多的不甘和悔恨?

此一時,彼一時。

做決定的時候,誰也不能保證得什麼樣的結果,為什麼不憑心而為,卻瞻前顧後?

即便日後不能得到成功,為此多經曆曲折,那又如何?

當時的你,是那樣的你,擁有的是那樣的心,並沒有日後的那一番經驗與體悟。

你憑心作這樣的抉擇,順應了自己的天性,聽取了自己的良知,為何要後悔沒有妥協,沒有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