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債還錢(1 / 2)

醉千燈 哇啊哦 4804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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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京都城往東三十裡有個小鎮,河道交彙,柳潤葉酥,名為清水鎮,頗具江南風味。

這裡的房屋臨河而建,修建的緊湊矮小。因離得京都城遠,少有朱門權貴在此安宅,住在這兒的,大多是平民百姓,也可以說,是貧民百姓。

唐阮簡單介紹了一下清水鎮的情況,就引著喬笙下車。

清水鎮多為石子路,窄小曲折,僅容二人並肩而行,馬車是進不去的。

三更半夜聽到婦人的淒厲慘叫,唐阮和喬笙都是路見不平之人,遇上了自然不可能裝作不知,遂下車一探究竟。

夜黑,無風,偶有野貓發.情.求.偶,叫聲尖利似嬰兒啼哭,豎耳細聽,隱約可以分辨出一聲聲斷斷續續的啜泣。

碎石小路很不好走,雖然有侍衛在前各提一隻燈籠開路,燭光到底是微弱了些,喬笙一時不慎,踩上一顆凸起的的小石子,腳下一滑,身子一歪,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小臂上就有人扶了一把,速度之快,像是早已等候多時。

愣怔間,手心突然一暖。低頭看,便是兩手交握,肌膚相觸。

唐阮握得很用力,怕她又要滑倒了似的。

喬笙渾身一僵。

阿爺阿娘死後,她從未與人這樣親昵過。哪怕從前和周瓊在一起,也是處處拘束,從不敢逾越男女大防。

唐阮渾然不覺此舉有什麼不妥,牽著喬笙的手繼續向前走,道:“半夜三更,此聲怪異。我們離得近些,一會兒好有個照應。”

“照應?”

“嗯。比如有些話不好說出口,姐姐用力握一下我的手,我就知道了。”

他的話,總是那麼的有理,全是歪理。

偏偏喬笙於口舌上從來都不是他的對手,就想,尋常姐弟感情好些也是有的,牽個手而已,正常,正常。

便由他牽著,尋聲而走。

他們停在了一排低矮的茅草房前。黑乎乎的,遠看猶如一堵矮牆。

這些房屋比先前那些更為矮小,以唐阮的身高,一腳跨進去,腦袋就擦著房梁了。

尚未走近,便聽有罵聲傳來:“要是明早姓薛的還不露麵,這屋子,就歸我們處置!”

另一人接道:“可要是咱們收了這屋子,薛大娘又住哪兒?”

屋裡還有一人:“對啊對啊,好歹同窗三載,一同讀了多少聖賢書,咱們怎麼也不能乾這種欺人老母的事啊!”

最開始那人駁道:“是姓薛的不仁不義在先,拿了咱們的銀錢卻半支火燭都沒給咱,口口聲聲說什麼‘叫人騙了’。哼,我看他就是卷了咱們的銀子當‘敲門磚’去了!”

一個帶著慍氣的聲音斜插進來,鼻音很重,還帶著點哭腔,大概就是先前一直在啜泣的婦人,也就是他們口中的“薛大娘”了。

“你們胡說!俺家清兒走路撿著錢都不會私自昧下,找不著失主就給菩薩捐了功德,這樣的人你說他坑你們的錢?俺呸!”

“薛大娘,”開頭那人毫不客氣,“路上撿的幾塊銅板他自然看不上眼,可咱們這是幾十兩白銀,拿去當了敲門磚,就能弄個進士回來,誘惑這麼大,怕是佛祖降世也忍不住要還俗了吧?”

同伴似乎還想勸,剛起了個頭,就叫那人嗬斥住:“你當姓薛的隻欠了咱仨?這屋子明日要不處置嘍,有的是人來搶,到時候你們一塊銅板也甭想拿回來!”

聽見可能分文無收,另兩人閉了氣,算是默認霸房抵債之舉了。

袁馳在外總結到:“聽起來,是姓薛的秀才拿了同窗的錢去買火燭,結果叫人騙了,火燭沒買到還欠了一屁股債,眼看著還不上,自個兒人跑了,留下老娘來應付債主。嘖,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姓薛的,秀才,火燭,被騙……這幾個字眼連在一起,喬笙驀地想起重華客棧裡一個袖口打著補丁的布袍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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