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裡的笑聲飄入支摘窗,於澄聽得有些懵怔,呆傻地僵了許久,驀地低頭笑了。
方才總覺得秦笙比兒時沉默寡言了些,還擔心會否是當年打擊太大,給小娘子心底造成了什麼無法彌補的創傷。
但見唐阮嗬護在側,又是個愛鬨騰的。有他陪著秦笙,或許有一天,自己還能見到兒時,那個話很多、活潑又愛笑的秦家小娘子。
故人有幸,山水相逢。十餘年的艱辛絕望,都在這秋日暖陽中,變得不值一提。
喬笙與唐阮並肩往前走,“阿阮,若鐵麵人是陸昌,他要為生父沉冤昭雪,那麼這一切,就說得通了。而且我懷疑……”
“秋婆子,就是賀軍師。”唐阮接話道。
這件事,喬笙並不是很確定。
景山撞鬼的那夜,假扮南宮夫人的人,身形與秋婆子極像,當時她就懷疑過,秋婆子是與鐵麵人一夥的。
至於目的,大概是作為南宮夫人的陪嫁丫鬟,秋婆子想要為主報仇。
但眼下看來,似乎不是。或許秋婆子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就被人頂替了。
陸昌會做假麵,幫賀娘子易容輕而易舉。隻需再模仿秋婆子的身形與舉止,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入南宮府。
喬笙回憶道:“當夜我曾在扮鬼的那人身上,聞到過與陸伯伯身上一模一樣的藥香。或許那時她就想提醒我,她是陸伯伯的人。秋婆子,或許真的,就是賀軍師。”
“難怪陸昌對南宮府裡發生的事那麼清楚,”唐阮感歎道,“原來是有內應啊。”
喬笙邁上曲折長廊,半明半暗的地磚有些晃眼。
她仰頭看向梁上的璽彩畫,瑞獸祥紋,是大魏勳貴家中常見的紋飾,是身份的象征。
那麼阿娘的那塊玉玨所雕的奇獸,又來自哪裡。是民間古老而神秘的圖騰,還是……異族的王室?
走了一路的神,待思緒回籠時,人已經站在鏤雕室了。
“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
“作畫。”唐阮從七星鬥櫥上的一隻格子裡取出一遝梧桐葉,朝著喬笙晃了晃,“來而不往非禮也,姐姐曾教我製燈,我也該以葉雕作為回禮才是。”
喬笙在桌案前坐下,“怎麼突然想起教我這個了?”
唐阮斜靠在案沿上,“葉雕作畫,貼於絹帛製成燈籠。燭光一照,猶如皮影戲般,想來不比水墨丹青畫難看。”
鬥燈宴的燈盞需儘數出於參賽人之手,若喬笙無法於燈盞上作畫,那麼不論造型再如何有新意,也到底因為缺少水墨丹青而減了幾分神韻。
燈盞作畫於喬笙而言是個坎,他想著,既然邁不過去,那索性繞過去,另辟蹊徑。
如此的不按常理出牌,喬笙驚喜之餘,不免擔心起來,“我能行嗎?”
技藝需要苦練,葉雕這種精細活,靈感以外,手感也極為重要,沒個一年半載,怕是練不好。
唐阮卻信心滿滿,“怎麼不行?其實這葉雕與水墨丹青的區彆隻在於工具的不同而已。刻刀為筆,樹葉為紙,心有所想,落筆成畫,如此而已。沒什麼難的。”
難的從來都不是技藝,而是由心生發出的靈感。
他拍拍胸脯,“更何況,不是還有我這位葉雕高手親自教?正所謂‘名師出高徒’,我點撥點撥走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