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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郡王?”吉光托住下頜看向窗外,眼睛眨巴了一下,“左不過是市井裡的閒言碎語,這話怎麼就跟奕郡王扯上了乾係?”
“他們說……”朝雲臉色漲紅像隻蝦,“奕郡王稱病是不想讓大小姐纏上,以免太尉府向聖上要求他為大小姐的名節負責。外麵的人越傳越邪乎,說大小姐在外麵被玷汙了,壞了名聲……”
“這事家裡人知道了麼?”
“還不知道,奴婢方才在牆根底下聽見榮慶家的和張婆子搬口弄舌,有個次等丫頭為大小姐說了兩句話,那榮慶家的竟然打了她一巴掌。”朝雲惱恨地一跺腳,“我方才就應該出去和她理論才對的,可是才伸出腳,又想起攜雲姐姐讓我們收斂些,不要與人起衝突,怕他們以後嫉恨,出去亂說!”
“你做得對。”吉光不怒反笑,“你方才說的那個次等小丫頭是誰?”
“應該是榮慶管家的妹妹,叫細娘的。”
“我瞧她倒是個忠厚人,平白為了我挨了這一巴掌。你讓攜雲悄悄給她送些藥,暗地裡照拂一二。”
攜雲打簾進來,將禮單送到吉光手邊:“大小姐,聽說西府太太的娘家來人了,奴婢打算去擷芳苑和芙蕖姐姐商量送些東西過去,叮囑西府的太太小姐們好生陪伴客人,給老太太的晨昏定省便免了。”
吉光點了點頭:“過幾日就是十五,母親和老祖宗循例要去崇安寺住幾日,來回也要耽誤七八日才能回來。你跟芙蕖說,這幾日母親憂思過重,不宜見客,讓他們把能打發的都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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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挨過幾日,王雋和陪伴竇氏啟程去了郊外崇安寺。吉光則按照李孝悌的安排,準備去蘭芝書院繼續念書。
吉光上輩子勤學苦讀,以她半輩子積累的學識,她並不需要繼續在書院進修。但為了和魏遲提前打好關係,她還是決定前往。
臨行前,李孝悌負手而立,看著她欲言又止地說:“丫頭,這幾日外麵不太平,若是你不願意去,可先在家中歇息幾日。”
吉光腳下一頓,緩緩抬起頭來看著李孝悌:“有哥哥的城防營在,灝京城一向最安全不過了。而且我聽說蘭芝書院的夫子們有幾位身手奇絕的人物,爹爹為何說不太平呢?”
“倒不是這種不太平……”李孝悌長籲了一口氣,“隻是……人言可畏,不得不防。雖然我朝聖上允男子女子皆能入蘭芝書院,但畢竟男女有彆。你去了書院以後,千萬少與那些混不吝來往,以免讓你母親憂心。”
吉光腦海中自然浮現出魏遲的臉。
隻是她此去蘭芝書院,就是奔著要與魏遲結交的目的去的,於是她隻好暗暗將念頭按在心裡。
“這些話,爹爹講過一遍了,女兒省得。”吉光乖順地低頭,“老師臨行前,有幾部兵法還未講完,我百思不得其解。去了書院,也應當是去請教的。”
“恩,若是旁人說什麼顛三倒四的話,莫要理會。”李孝悌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在外不比府中,可以任性妄為。”
吉光自然知道父親說的是什麼意思。
如今在府中尚且有人搬弄是非,書院裡都是些十來歲的學生,看事情容易聽風便是雨,少不得要先入為主地看她。
但李孝悌並不知道吉光根本不在意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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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府得知吉光要去上學,便主動過來獻殷勤。
趙方晴特意安排了一輛最大的馬車,準備將幾個孩子塞進了一個馬車裡去上學,這其中頗有討好吉光的意味,吉光便順水推舟坐了個人情,欣然應邀請。
誰知,倒是李稚稱病在家將養,隻李榕同她一起去。
吉光收拾妥當出門時,卻見李榕早已等在東府門外,隻見他穿著一身水涸淺雲的素衣,通身不累金銀玉器,唯有長袍上以猗猗綠竹收邊,通身氣度宛如隨寒露而立。
吉光略施一禮,不吝讚道:“二哥哥這身打扮……真是無愧於蘭芝書院的夫子們所讚,‘玉樹盈階、瑤環瑜珥。’”
“妹妹打趣我了。”李榕謙遜一笑,“若論氣度,我哪裡比得上兄長和妹妹們。請上車——”
吉光借他相扶,不經意道:“靈芝怎麼告病了,難不成還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