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李稚輕輕福了福身,“秦姐姐總是心直口快了些,我替她向你賠個不是。”
“李稚!”秦箬素雙手叉腰,“她都這樣給我沒臉了,你還勸什麼和?前幾日奕郡王擺了那麼大的排場邀她過府,那分明就是顯擺給你看的!”
李稚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低頭不再言語。
“沒想到秦姐姐對我如此上心,怎麼就不想想,自己的這門上好的親事萬一哪天黃了呢?”吉光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我倒聽說,叔父打算尋個由頭取消與秦府的婚約呢。”
一提到與李榕的婚約,秦箬素的臉色瞬時煞白,她咬牙切齒地盯著吉光,恨不能衝上去撕了對方:“我的婚事還輪不上你插手!”
“長姊彆開這樣的玩笑……二哥哥還特意為了秦姐姐去崇安寺求簽上香了呢。”
“還有這回事?”吉光一哂,“那就祝秦姐姐天長地久,恩愛綿長。”
走開沒多遠,吉光轉頭問朝雲:“秦箬素來了府上,二哥哥呢?”
“榕哥兒這會兒應該陪老太太說話呢,老太太最喜歡他了。明明我們慎哥兒才是嫡長孫,老太太卻也一點也不待見。奴婢瞧那秦家小姐並不是個仁善的,若是真讓她進了門,豈不是要鬨翻了天。”
“無妨,二哥哥嘴甜,最會哄人開心。”吉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
到了府上午睡的時候,侍女們知曉吉光睡得輕,替她仔細放下帷幔便靜悄悄地去了。
吉光仰臥片刻,發覺並沒有睡意,於是便披了件薄衣推門登樓而去,打算吹一吹風醒醒神。
午間的靜謐被一顆骨碌碌滾到腳邊的石子打破,吉光彎腰撿起石子,仰頭掃了一眼飛簷,眼睛一眯,估摸準了方向用力將石子擲了出去——
隻聽“哎呦”一聲,一個黑影從簷上掉下來,四仰八叉地摔在她麵前。
吉光一驚:“魏長淵?怎麼是你!”
魏遲揉著腚,呲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吉光麵前:“我有事!當然要上門找你了。我說你沒少打水漂吧,這手法簡直是辣手摧花!”
“那麼,花大少爺,您有事為何不走正門?地上有路你不走,非要當飛賊?”
魏遲沒好意思跟姑娘說自己被傷的是什麼花,摸了摸後腦勺道:“太尉府家風森嚴,令堂估計不樂意看見你我相見吧。反正我翻牆習慣了……”魏遲咳嗽了兩聲,彆扭地撇開臉,“你衣服沒穿好……”
吉光一怔,才反應過來自己如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寢衣,低頭看去,少女玲瓏有致的身形就如含苞待放的蓓蕾一般嬌嫩柔軟。
她紅了紅臉,正準備回去換件衣服,卻見魏遲轉身背過去,“不用麻煩,我說完話就走。”
吉光心中微微一動,腳下自是停下步伐,“你若有事,不如去我房中。嗯……外麵怪冷的。”
魏遲搖了搖頭,爽快道:“算了,要是去你房中,萬一被誰看見了,還要連累你。要是在這兒被人抓住了,我就說我是進來偷果子的,最多被我家老頭兒抓回去打一頓……”
日頭漸漸西斜,少年筆直的身形堂堂正正地立在青天白雲下,那驕縱而不可一世的頭顱微微上揚,偶爾能看到他臉上稚氣未脫的笑容。
等吉光回過神來,才看見魏遲背著身給她遞了個什麼東西。
吉光低頭一看,隻見他的掌心裡有一個紙團,她伸手去拿時碰到了魏遲的手掌,指尖兒微微有些發麻。
吉光低頭展開紙團。
隻見這是一頁崇安寺的香客簿,上麵的蠅頭小楷仔細登記了住寺人的姓名、香油錢以及借宿禪房的時日,在尾部還會加綴私印蓋章處。
她一列列看下去,竟然發現最後一列赫然寫著她的名字!
不僅竊用了她的私印,甚至還模仿了她的筆跡。如若不是她自己未曾去過崇安寺,幾乎都要以為這就是自己寫下的了。
“看吧,我就知道你肯定對這件事情感興趣。”魏遲的臉微微轉過來,鳳眸十分得意地挑起,唇角微微上揚。天邊的片餘金光在他眸中停留,顯得格外流光溢彩。
吉光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