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三十 大婚之日(上)(2 / 2)

吉光 未降 6992 字 4個月前

李慎那高大的身子將圈椅塞得滿滿當當,那雙早已習慣彎弓搭箭的粗手捏著一本小小的書,裝模作樣地跟著夫子誦讀課文,模樣很是滑稽。

而魏遲則僵硬地坐在他旁邊,因比李慎小二三歲,因此顯得身量略瘦些。仔細一看,他的背挺得筆直,分毫沒了往日總也睡不醒的懶散模樣。

也許是李慎身上煞氣太重,草廬裡的同窗們麵麵相覷,連念誦的聲音都如蚊子一般。

吉光徑自走到李慎麵前,皺眉道:“兄長,你占了我的位子。”

李慎從桌上隨意抓起一本書,丟到旁邊的桌上,努了努嘴:“你坐那兒。”

原本坐在那張桌上的同窗見狀,連滾帶爬地跑到了最後一排躲了起來。

吉光歎了口氣,看了一眼魏遲,倒也沒跟他計較,走到李慎指的位子坐下開始溫書。

可魏遲卻沒那麼好運。

哪怕他發出一丁點小動靜,李慎都要斜眼瞟他。

夫子講解了半個時辰便布置下習題,請學生們開始撰寫。

“哎,魏小郎。”

李慎叩了叩他的桌子,魏遲手微微一抖,一道筆墨劃出老遠。

“慌什麼?”李慎嗤笑一聲,“借支筆。”

魏遲強裝鎮定地在自己的書囊裡掏了又掏,總算掏出一支劈了叉的狼毫,小心翼翼遞給李慎。

李慎倒也不在乎,擱到嘴邊抿了抿,蘸了墨便開始寫起來。

李慎許久沒做過學生,看到這論題便感覺胸腔中湧起一陣慷慨激昂之感,腦中文如泉湧,筆下龍飛鳳舞,仿佛從軍七載的一腔豪氣全都灌注入這一片薄薄的紙張當中。

正當他一氣嗬成地寫完這篇成稿,正準備晾乾提交給先生,卻聽見耳畔有人捷足先登。

“夫子,學生寫完了。”

李慎惱怒地抬起頭,卻交卷的人正是魏遲,心中的煩躁更甚,於是拍案而起,將手中的薄紙也遞給夫子:“學生請先生點評。”

夫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魏遲,捋著胡須道:“少將軍不愧是年少英才,果然文采飛揚啊。”

李慎得意地看了魏遲一眼,卻聽見老夫子又道:“隻不過長淵這一片賦立意頗新,有針砭時弊之能,頗有諫臣之風,當居首名。”

魏遲聞言,忍不住吐出一口濁氣。

多虧了這幾日他天天熬夜,被老頭兒罵了無數次,這才寫出幾篇像樣的賦來。

誰知還不等二人發話,自他們身後輕飄飄走來一個身影,一雙纖手將一片薄紙遞到先生案前。

夫子隻看了一行,一雙老目便雪亮無比,忍不住一口氣讀下去,讀到深處忍不住以指節叩擊桌案,不斷地讚歎道:“好賦,好賦!真乃治世良才!”

說罷,夫子抬頭,忽然對上吉光那一雙清透的眸子,卻不住地唉聲歎息:“可惜,可惜。”

吉光自然知曉他在說什麼。

自古以來,女子難以考學讀書,更難出仕。

即便知道,夫子還是意猶未儘地連連叩響書案:“可惜啊,你若非女子,一定會在朝堂上大有作為。”

她淺淺一笑:“夫子惋惜的太早,我朝女仕雖少,也曾有如長春公主那般的風雲人物。”

魏遲猛猛點頭:“說的是啊,長春公主文武雙全,為先帝所出之佼佼者。我大殷未必不能有第二個長春公主呢。”

“不錯,竟是老朽狹隘了。”夫子釋然而笑:“今日的賦,李學生當居首,長淵次之,再次則是少將軍。”

李慎細細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臉上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當即便拍案道:“魏長淵,這局算你險勝。稍後散學,竹林見。”

到了散學時,吉光本不想參與他們二人的幼稚之舉,卻被李慎硬拉了過去。

魏遲見她來了,眼睛一亮,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爬起來,當即劈了一根筆直的細竹,削去竹葉,花裡胡哨地舞了一通,十分得意地看著她。

少年披了一身月色佇立在竹林裡,雙眸雪亮無比,唇畔帶著張揚無比的笑意,如風一樣的聲音輕聲送入她的耳朵:“放心,我一定會贏的。”

吉光雙頰微微發燙,咳嗽了一下,“你們點到為止,不許傷人。輸了不許撒潑打鬨,贏了也不要太猖狂。”

李慎誌在必得地將木劍往懷中一抱,眼中閃過一絲淩厲:“那是自然。”

說著,便拔劍衝來,一股劍氣裹挾著陣陣陰風,震得四周竹葉發顫。

魏遲將竹槍一橫,雙足頓地,硬生生擋住他重重一擊,趁李慎撤回再劈時,提槍又刺。

李慎橫劍一擋,叫道:“好快的小子!”

魏遲笑罵:“少將軍,男人之間可不能說這個!”

說罷,兩人隻見拉開數丈距離,李慎將木劍橫在目前,一雙眸子銳利得像一隻野貓,不斷地尋找對方的破綻。

而魏遲隨不主動攻擊,卻始終正麵迎向他的劍鋒。李慎越等越煩躁,最終看準空擋,用儘全力一擊上去,誰知魏遲並未躲避他的劍鋒,反倒佯裝防守,實則提□□向他的軟肋。

一槍逼至李慎的咽喉,李慎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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